孟湘將藥抖進鍋裡的水中,又蓋上了蓋子,卻用一種筆直的姿態站在文松身邊,文松雖覺得她古怪卻不敢問。
不久,屋裡又傳來了孟扶蘇的聲音,“文大哥還在嗎?”
文松看著孟湘,“啊”了一聲。
孟扶蘇頓了一下,“還真是麻煩文大哥了,隔三差五就往我家跑。”
他這話說的,讓本就心思不純潔的文松越發尷尬了。
“孟……孟……”他盯著孟湘,神色猛地堅定起來,“扶蘇,你娘一個人也挺辛苦的,你就不想……”他話都還沒說完,孟扶蘇就搶著道:“呵呵,不想。”
文松被噎了一跟頭,又不死心接著道:“但是你弟弟……”
“我弟弟也不想。”
文松臉都憋紅了,想了好久,才又憋出一句,“那你娘也……”
“那就不勞文大哥費心了,我娘自有我們兄弟兩個照顧。”這話說出口可徹徹底底讓文松的一腔子熱血都倒流回去了,孟扶蘇已經表達了自己不歡迎他的態度了,這個真是讓他心都涼了,眼神萬般不捨地瞟向一旁站著的孟湘,可這她卻又不知正沉迷在什麼奧妙的境界裡,繃緊腳尖點著地面,臉上肅然,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
文松不知道她是裝作沒聽見還是真的沒聽見,可這顆愛慕的心痛的厲害。
得,這回各位看官可瞧見了吧,這孟扶蘇可是個頂精明的,輕巧地便將他孃的愛慕者給噎了回去,這是對文松這等臉皮薄的人所採取的辦法,而那幫臉皮厚的堪比城牆,又對他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他跟二郎也不知道私下裡偷偷摸摸處理了多少。說到底,這個家裡有對懦弱又嘛事兒都不管的爹孃,這兩兄弟也比別家的孩子早熟些,可要是他們兩個不硬氣、不機靈,可早就被周圍這些別有用心的人生吞活剝了,也不會有勉強安穩的日子了。而且,大郎孟扶蘇自從他爹死後就承擔了一家之主的責任,可以說他上能陰潑皮,下能撕潑婦,心黑手黑的一面只是孟湘不知道罷了。
所以說這村子裡的人不待見他們姓孟的也是有原因的,一個美豔的即便只是立在那裡也能把漢子魂勾跑了的婆娘,一個陰測測病怏怏的一看就是一肚子壞水的大兒子,以及一個本身就是流氓潑皮又帶著一群小潑皮到處撒潑的小兒子,真是一家子的極品。
其實,那日當族長支使人網住孟九孃的時候,孟扶蘇便立刻用能聯絡上的方式通知了孟子期,孟子期當時帶了一群小兄弟操著傢伙偷偷埋伏在河邊的草叢裡,等著時機去救她,他們兩個甚至做好了不小心殺了人就帶著娘往別處跑,實在不行就往北邊亂的地方落草為寇的打算,好在家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他們的娘又什麼都不管,這家裡唯有的錢財也都在孟扶蘇的身上。他那日晚上懷裡揣著錢,坐在黑洞洞的屋子裡,冰涼涼的炕上,等著孟子期給他訊號,誰知道他們的娘竟然自己回來了,性子也變了。
本來見夠了他娘懦弱的模樣,雖然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打心裡恨她,可也並不想讓她死,她對他們不關心,他們卻不能不顧她的死活,好在打小就不親近,實在不行就把他娘當個活物養的得了。但是,說實話,又有哪個孩子不想跟自己孃親近呢?饒是孟扶蘇曾在他弟面前說:已經對他們這個娘死了心,可心裡哪裡不存點微末的希望,只是這希望太過渺茫了。
誰料,老天還真的開了眼了,讓他們的娘真的開了竅,從未被如此溫柔以待的孟扶蘇的腦袋簡直炸了鍋了,看著水碗裡自己的倒影——眉眼舒展、眸光放亮,他這才終於明白有娘疼和沒娘疼的區別,可當她問起孟子期的情況的時候,他心裡有些發酸,覺著娘說不定也像有些人家似的,更心疼么兒,卻也出於她這麼多年不聞不問的報復心理,並沒有跟他娘說實話。
可居然有人敢搶娘,那是絕對不行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豈能輕易放手,孟扶蘇毫不猶豫地便要掐斷那個男人的念頭,又暗恨他娘是個遲鈍的,連這麼明顯都感覺不到嗎?
正在暗自生悶氣的孟扶蘇卻沒有發現,對孟湘的感情越來越深了,撒嬌、耍小性種種只能在親近的人身上表現出來的都展示了出來,要是換上了現代的術語,那就簡直像是覺醒了熊熊的母控之魂。
自家兒子生著悶氣,身邊的男人尷尬不已,可一貫擁有自己一方小世界的孟湘並未注意到這些,即便是在等藥煮好的功夫,她也在做形體方面的訓練,這個身體太不夠了,若是不抓緊時間訓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得上上輩子一半的水平。
等鍋上冒出了熱氣,孟湘才回過神來,對著文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