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季行一驚便捂住了嘴,“莫非夫子和書院的景清華……”
湯涯的目光也幽深起來。
嬴景卻抬頭望向了湖對岸的水閣,“那裡便是山長的住處吧?我便先行一步了。”說罷,他果然大步朝著那裡去了。
孟湘跟在他的身後,朝著兩人淺淺一笑,“他的為人我清楚,你們就放心好了。”
二人勉強一笑,心中卻揣測不安。
“想必你也見到了,書院裡簡直是朝堂的縮影,分為白黨和湯黨兩派。”清瘦如鶴一般的山長陶潛淵,坐在臨湖的窗前,慢悠悠地撇著茶葉,抬著下巴示意下面的湯涯,“湯黨多是寒門學子,以他為首。”
“白黨多是世家子弟,以白所安馬首是瞻。”陶潛淵咳嗽了一聲,“這並非是我想要看見的,也不是這所書院想要見到的。”
嬴景輕笑一聲,“朝堂都這樣,更何況書院?”
“這本該很好平衡的,結果卻弄得一團糟。”陶潛淵啜了一口茶,皺著眉道:“連為相者都是隻懂奇淫巧技的,嘖,我大秦危矣。”他暗示性地給了嬴景一個眼色。
嬴景抿了一口茶,“那就多謝山長抬愛了。”
“不過,你何時有了妻子,還有了妻兄?掩人耳目做到這個地步,殿下的確是滴水不漏。”陶潛淵讚賞地點頭,“既然書院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就不算什麼了。”
嬴景帶著和善的笑意從山長的水閣中出來,嘴角的笑容立刻落了下來。
“真不容易呢,虛以委蛇。”孟湘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要不要我給你力量呢?”
嬴景嘴角頓時揚起,只要在她身邊,只要看著她,他周身的疲倦便像潮水一樣散去,忍不住從心底愉悅起來。
真可怕啊,自己的全部心情都系在別人的身上。
“你今兒個怎麼這麼好,肯親近我了?”他柔情似水。
“因為見到你好像很低沉的樣子,畢竟你現在可是我衣食父母。”孟湘鬆開手,從他背後跳了出來。
嬴景凝視著孟湘的雙眸,雙手捧起她的臉,大拇指輕輕磨蹭了一下她粉嫩的臉頰,“若是你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你就像是滑不溜手的魚一樣,讓我怎麼也抓不到你。”
“如果你是我的那片海的話,即便你不抓,我也會停留的。”孟湘眉眼彎彎,紅唇嬌豔,嬴景抿了一下唇,捧著她的臉頰垂下了頭,就在兩人的雙唇快要碰上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在耳邊炸響。
嬴景瞬間將孟湘拉到身後,皺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湖邊正站著一個白衣男子,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
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尤其這種眼神還對著孟湘,嬴景頓生惱怒,寒聲道:“不知有何見教?”
孟湘在他背後捂唇一笑,低聲道:“他怕是將你當作斷袖了,讓你總是孟浪。”
嬴景頓生尷尬,手掌虛握放在嘴前輕輕咳嗽了幾聲,卻也提醒了那位白衣男子回過神來,這位朗目疏眉的清雋男子的眼神還有些發飄,落在嬴景身上就立刻移開,嬴景往前一步,他便被嚇著了般急忙後退兩步。
孟湘拍了拍嬴景的肩膀,從他身後轉了出來,指了指正在湖裡隨波盪漾的兩件青衫,和善道:“這樣真的沒有關係嗎?”
那男子的眼神順著她指尖的方向看去,懊惱地嘆了口氣,淡淡道:“無妨,這兩件衣服本就是取來給新來的兩位學子的暫時用的,我再取兩件就好,倒是這位……”他的視線落在嬴景的身上,又迅速撇開了頭,“是新來的景夫子吧?”
嬴景微一頷首,“抱歉,剛剛似乎嚇到你了。”
“呃……”那人眼皮跳了跳,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他看了孟湘一眼便低下了頭,“在下姜南。”
孟湘朝嬴景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作出“你看我說對了。”
不過……
“姜南?”孟湘上下打量著他,傳聞他擅長劍舞,姜南的劍舞猶如驚鴻,宛若游龍,那是連當今聖上都讚歎不已的,她倒是真有些好奇。
面對著她□□裸的眼神,姜南倒像是面對著獵人的幼鹿,臉色有些發白,磨磨蹭蹭地後退一步。
孟湘朝他拱手,“久仰夫子大名,我猗蘭書院此行正是為了向您討教。”
“我?”姜南有些難以置信,苦笑道:“我又有什麼能夠指教別人的,雖然我是猗蘭書院的夫子,不過文不成,武不就,比起其他夫子來實在差的遠了。”
樹影婆娑,風從湖面吹來,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