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也是想到了,她肯定會在皇上容忍她的這段時間內,想出來辦法,或者將責任推出去,或者又去奉承皇上,用皇上無法拒絕的、最後能使她安然脫身的辦法去奉承。
所以對於老太太還真的是要一直防備著。
香豆進來躬身道:“姑娘,大夫來了。”
他們在這裡住了七天了,楚恪寧臉上的紅斑已經全都消退了,只有一些撓破的疤痕還在,當然沒必要一直住在這裡。
昨天商量了一下決定回去,既然回去就得叫外界知道楚恪寧的‘天花’好了,所以今天找了大夫來診脈。
這一次是真的診脈,脈象雖然讓大夫覺著有點奇怪,不像是得了大病的,但是確實沒有天花的跡象了。當然,得了天花自己好了的情況也有很多,這並不稀奇。
聽了大夫的診斷,孫媽媽馬上就派了人回府去稟報,訊息也隨之散了出去,京城很多人馬上知道了,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天花疫症好了。
這位大姑娘可真的是福大命大啊。有些人少不得要這樣議論議論。
下午老太太身邊的李媽媽就帶著幾個婆子來探望,並又請了劉御醫來診脈。劉御醫因為侯府的一些事情,如今倒比之前給老太太看病的沈御醫更和侯府親近起來了,他的診斷自然沒什麼懷疑的。
診斷結果確實好了,李媽媽便忙忙的回去稟報,當天晚上便傳了老太太的話,讓楚恪寧第二天就回府。
倒真是挺迫不及待的。
轉天早上起來,楚恪寧收拾了一下便和韓耀庭從這個荒郊野外的庭院出來,下臺階去坐馬車回府。
“這幾天,外面可能會有些難聽的話,你回去了,說不定老太太和大太太會用這個責難你,你心裡有個準備。”韓耀庭走在楚恪寧旁邊,斟酌了一下才開口。
楚恪寧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自己得了‘天花’,韓耀庭顧不上避諱來探望,結果探望了之後他也走不了了,怎麼也得到‘疫情’過去完全沒事了才行,不然有擴散疫症的嫌疑。之前是因為‘病情’嚴重,別人還覺著自己可能會死呢,連韓耀庭都未必能倖免,所以沒人說什麼閒話,但是等病情好了,那麼閒話必然是要傳開了。
“讓他們說去好了,難聽的話我也不是沒聽過。橫豎……”楚恪寧沒說完。
橫豎快成親了。
韓耀庭知道她想說這個,他們兩人商量了一下,選了十月初六成親,而老太太那邊韓耀庭根本不會去商量,只把日子告訴她就行了,老太太現在也沒有反對的餘地。
離十月初六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嗯,不過還是挺擔心的,昨天知道好了,急不可耐的就叫你回去,誰知道又預備了什麼算計等著你?你們府的老太太著實……”
韓耀庭還在琢磨用什麼形容詞,楚恪寧已經笑了道:“放心,對付她我都有心得了,再說了,她就不緩緩?我就不信她還那麼厲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之前染疫進宮的事情就擺平了?就皇上那心胸,能輕易饒了她?”
這話把韓耀庭都給逗笑了,點頭:“好好,你有這信心就行。”
楚恪寧‘噗’的笑了出來:“放心吧。倒是回去了跟老王妃說一聲,我這些天都沒去看她,請她別見怪。”
“這還用說嗎?母親不會見怪的。”韓耀庭這話說的還有點含糊,惹得楚恪寧紅著臉白了他一眼。
他就笑,彷彿無意的扭頭,盯了一眼不遠處的一處樹蔭下。
就在永定侯府下人們的目瞪口呆中,兩人說說笑笑著下了臺階,馬車已經在等著,楚恪寧上了車,還笑吟吟的跟韓耀庭說著話,韓耀庭上馬就走在她車窗旁邊,一路往城門而去。
別說永定侯府下人看的呆若木雞,就是不遠處樹蔭下,坐在一塊大山石上的錢景亮也呆呆地看著。
離得不太遠,雖然隔著些樹木草叢,但依然能感覺到她精神很好,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看著身旁的那個人。錢景亮能看到她臉上似乎有些黑點點,這應該是天花留下的疤痕。
不過晉王似乎並不在意,看他笑的同樣開心歡樂,這跟在外面的形象完全不同,錢景亮的印象中,這位晉王是一種淡然中帶著冰冷的性格。
“好,好……好了就行。”自言自語著,錢景亮從大石頭上跳了下來,將手中摘得一根草扔到了地上,又踢了一下,悻悻然,心口彷彿堵了塊大石頭,很不爽,但又特別無奈,還有種慶幸,這麼大的病幸然好了……
就這樣懷著複雜的情緒,他慢悠悠的從後面山路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