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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沐欽澤又問:“從前在婚宴的時候,我中了一味□□,好像叫孔雀膽,也是你們陳國的?”

秦昱笑著擺手道:“一樁誤會而已,……都是過去的事了,後來我不也派人送了藥給你們麼,我並非真的想要害你們,不過是想借覃熙除掉邱玉卿而已。世子是做大事的人,應當不計較這些瑣事才是。”

“哦。”沐欽澤點點頭,若有所思。

“況且,若真要計較起來,當年還是你們沐家軍攻破了陳國的十二縣。我才不得不到大周為質的呢。”秦昱又笑,“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成王敗寇,功敗垂成,皆不過青史而已。”

秦昱又何嘗不是身世悽苦,他當年無依無靠被髮派到大周,若是沒有縝密的心機籌謀,忍辱負重的性格苦熬,根本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地位。所以就算他現在已經是太子,卻仍然日日喝著苦茶,就為了不忘記當年所受的屈辱,時刻保持清醒。

沐欽澤沒有說話。

“世子今日來,不會就是與本宮喝口茶的罷。”秦昱舌尖的苦已經散去,他調侃道,“我看不是,這個道理。”

“世事自有道理。”沐欽澤笑說,“因果報應也是,太子如何就認定今日我來是與你結盟?”

秦昱嗤笑一聲:“世子啊,本宮雖與你相識不深,但對你也有一點了解,你這個人,總是這樣讓人琢磨不透。但我看來,世子年歲尚為熱血男兒,沐氏的兵權又稀數被天家五搶六奪。世子作為沐家男兒難道不該奮起反之?世子一向太過懷柔,但今日隻身入彀,本宮原以為是孤膽英雄,難不成到頭來其實還是無膽鼠輩?”

“敢問太子一句,何為英雄?”

“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秦昱道。“世子若一味儒仁躊躇,便相差太多。”

“德有高下,性有賢愚,仁者並不皆為怯懦。興許,我的道,同太子的不同。”

“世子這是不願刑馬做誓,還是欲擒故縱?”秦昱聞言,輕聲問。

“不願如何?”

“不願——”秦昱眯起眼睛,指節輕敲著桌面,外頭的兵刃之聲鏗鏗入耳,“既已入彀,豈有那麼容易走的道理——當年周國太子都為我所戮,你區區一個世子……”

秦昱話未說完,忽然聽見風聲輕響,頸上一涼。他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喉嚨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只能咯咯咯咯咯地嗚咽兩聲。

身前的男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手上擺出一個投擲的姿勢。

他驚俱地低下頭,伴隨著後知後覺的痛感,瞧見自己喉中赫然插著一管狼毫。

那狼毫筆筆尖朝著沐欽澤的方向。末端已經從他的後頸穿出,鮮血順著筆桿嘩啦一聲地噴湧而出,他口中瞬間盈滿濃腥。

“你……你……” 他睜大悚然的雙眼,渾身都戰慄起來,想要叫人卻只能發出啞弱的氣音。

他擅長玩弄人心,來時千算萬算,卻全然沒有算到沐欽澤孤身一人而來,竟然是來殺他。

方圓五里他早就布好陣局,整間客棧亦盈滿雄兵。他不信沐欽澤會不清楚。而且……而且不是都說沐世子最為寬厚溫仁,不喜親手殺人麼……

再是輪不到他多想,他的身子已經逐漸泛上涼意,可那雙桃花眼卻死死地盯著身前的男子,逐漸僵麻的手也沒有放下,就那麼指著對方。

只見那人站起了身,他斗篷之下一身白衣,毫無沾染任何的血跡。殺人就好像是輕巧的作畫一般。

“人活於世,安身立命的選擇並不相同,也許在太子看來沐某是個怯懦之人,但我並非無情無義,狼子野心的小人。”他道,面色淡淡,“大周子民養我愛我,大周山水悅我育我。縱使兵權旁落我亦無所怨。”

但青筋微微凸出的手背卻暴露了他的慍怒:“太子在大周之時,大週上下皆以禮待之,沐某不曾想到太子竟然狠心殺害長庚……怪不得,原來恆君病逝,女皇冷待覃熙,皆因你而起!”

說到這一句,沐欽澤面上的怒氣再是隱忍不住,他濃眉緊蹙,冷聲道:“這一筆我先是為了覃熙,後是為了長庚。最後為了大周的黎民百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心術不仁又心狠手辣,我今日就算螳臂當車也要當替天行道。你這種人,死不足惜!”

這是他此生,第一次腦海中迸發出那麼強烈的想要殺人念頭,真真是急火攻心,怒無可怒。

此時微微暖熱的夕陽以書桌為界,從格窗外探入,房內一半是光亮一般是陰暗。沐欽澤站在那暖陽裡,好似渾身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