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屈襄在聽到他後面這一句話之後,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他怒視屈眳,恨不得將人抓過來,和上次一樣,狠狠打上幾拳,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愛慕一個女子,那沒什麼,畢竟愛慕貌美女子,不管什麼年紀的男子,都有可能陷入進去。但是一生只有她一個,哪怕是屈襄,聽在耳裡,都覺得太過荒誕可笑。
“只娶一個女子,子孫要怎麼辦!”屈襄怒喝,“女子生育,全看天意,只有一個正妻,如何能繁衍子嗣?”
“父親不是有很多子嗣麼?”屈眳輕輕的眨了下眼睛,神情間格外的無辜,甚至還透著一股疑惑。
屈襄被這句話哽的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是有很多子嗣。不過延綿子嗣,也是男子的職責所在,不然娶上那麼多的側室,是為了甚麼!
屈眳見狀,突然覺得無力,就算是父子,有些事說不明白,就是說不明白,不管費上多少唇舌也是無用。
屈襄拳頭握緊又送開,“你若是真的要如此,以後家業於你沒有多少關係了。”
屈眳抬眼起來。
作為嫡長子,屈眳會繼承他的一切,但現在,屈眳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和他期望中,完全相反。他大事之上,抉擇果斷,征戰也無所不利,年紀輕輕就靠著自己的本事,而不是祖蔭做了大夫。這樣的兒子,就是在郢都裡,也沒有幾個。
旁人說起來,都是他能有這麼一個好兒子,多叫人羨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這個兒子有多矛盾。
“父親?”屈眳開口,他看著屈襄,眼露不解。
這點不解讓屈襄如同一團亂麻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你若是還想要給你的,那麼你就好好聽話。你和蘇己之事,我不會管,也不會插手。但是婚嫁之事,你必須聽我的。”
屈眳垂首下來,他低頭思慮甚麼,“父親春秋正盛,身體安康。其餘的弟弟,也很快就要長成了。”
他話語說的平穩,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可屈襄聽到,臉色瞬間極其難看。
屈眳自小到大,對他這個父親都極其恭謹。但凡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屈眳都會辦到。但現在為了一個女子,寧可不要繼承家業。
“屈眳!”屈襄終於忍不住怒喝。
屈眳跪起身來,對屈襄拜下。
屈襄怒不可遏,他直接站起來,緊緊的盯著他。
若是換了以往,還要狠狠的踢上計幾腳,可是屈襄抬起腿,又放了下來。
“你當真想好了?”屈襄壓下心裡的怒火,再問一句。
屈眳跪伏在那裡沒動。
屈襄抬手,手高高的舉起來,最終還是沒能落下,他看了屈眳半日,舉起的手最終放下來,“你母親去的早,是我一直將你看大。你如今為了一個女子,甚至放棄家業,你有臉去和她說?”
屈眳眼睛閉上,嘴唇抿的很緊。
父親這話,他知道,是拿著母親來壓他。當初父親想要娶半夏,又何嘗想過這些?
他半晌沒有說話,這沉默的態度直接觸怒了屈襄,他已經長得這麼大了,而且堂堂大夫,打了一次之後,不能再打第二次。到時候外面不知道又傳出甚麼出去。
打又打不得。罵,說實在的,所有的話他都已經罵出口了,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你母親的祭祀快要辦了,你這幾日給我好好呆在宮邸裡,哪裡也不準去。明白了嗎?”
屈眳再次拜身下來。
生母的祭祀,極其重要。屈眳留在宮邸裡,操辦祭祀的一切事宜,他還派人去和半夏說了一聲,免得她沒見到他回去而擔心。
屈襄翻看前段時日封邑上送來的簡牘,前段時日半夏派人過勞告知,將會有大雨,還請做好準備。
屈襄立刻派人去封邑,督促人把糧草等物全部收歸入庫,並且加固倉庫。同時上言楚王,在郢都城中再挖溝渠,以排城中道路積水,避免內澇。
風雨有時候來的特別突然,沒有半點預兆。沒有她的話,恐怕他的封邑不知道會有如何的損失。
但……
屈襄搖搖頭,心中那股失落之感,無論如何都排遣不去。只能讓它自己慢慢消去。
家老不知從哪裡得知屈襄想要捨棄屈眳的訊息,急急忙忙趕來,跪在外面求情,“主君,少主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犯錯過。現在他只是一時糊塗,主君……”
話語還沒說完,屈襄已經親自拉開門,站在外面。
家老抬頭看他,話語也隨之卡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