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甚麼人!”御人一拉轡繩,半夏在車裡身子猛烈一個搖晃,她就醒了。
她從帷幕裡抬頭看到前面圍聚著一圈人,那些人氣勢洶洶,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怎麼了?”半夏看向跟在車邊的侍女。
侍女也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搖頭。
“我們家的一個奴隸丟了,前幾天查到是女子撿到了。現在把人還了就沒事了。”
半夏見著一個人從人群裡頭過來,直接站到她跟前。半夏伸手就把面前的紗帳給撩開,她盯著面前的一圈人,眉頭擰起,“你們都是誰?”
她的車輛從渚宮裡出來,而且能乘坐得起馬車的人,一般都有身份,沒人敢攔。她打量了一下這些人的衣著,他們的衣著比起一般人來說,已經好上不少。
“我們是斗大夫家的人,還請女子把逃奴歸還。”
半夏皺了眉頭,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在大街上救回一個人的事了。被這些人這麼一提,她倒是想起來。
“為何覺得是我?”半夏問。她想起那個孩子渾身上下的傷來,那模樣恐怕不僅僅是皮肉上,說不定都已經傷到骨頭了。
她知道奴隸們的生活水深火熱,而且明白他們是主人的財產,但知道不代表她會心安理得的再把人推回去。
“女子若是不承認,那麼我們也不必客氣了,我們要麼跟著女子回去,把那個逃奴搜出來。要麼女子可以跟著我們回去,到大夫面前陳情。”
半夏在渚宮,陪伴在楚王身邊,有權有勢的人見過。而她在屈襄那裡,也見過上位者該是什麼樣子的。如今這麼一群人狐假虎威,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請問是鬥氏的哪位大夫,小女願意親自上門拜訪。”半夏毫不客氣的回道。
這些人原本只是要搬出鬥氏的名頭來壓著半夏點頭而已,畢竟一個逃奴,也沒有必要為此得罪鬥氏。
誰知這女子竟然開口就這麼不客氣。
“女子當真敢去見我們主君?”
“小女連楚王都能拜見,為何不敢拜見斗大夫?”半夏在車上,淺淺微笑,可眉宇散發出淡淡的氣勢。
在楚王和屈襄這些人身邊呆久了,把他們的神態也不自覺的學了點過去。
她渾身的氣勢突然之間變得不同,那些人也不由得愣住。
已經找上門來了,再回去未免顯得自己連一個女子都怕。更何況此女子並不是楚人,在郢都也沒有什麼根基。
“既然如此,那麼得罪了。”說著一群人圍上來,侍女們看著那些人面露不善,嚇得就往帷車上靠。
一個人爬上車,直接把御人給踹下去,這架勢已經不是要她去見那個所謂的斗大夫了,分明是要把她給綁架走。半夏勃然變色,就要跳車,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馬嘶。
緊接著馬嘶而來的是箭矢的破空聲,眾人耳邊只聽得把御人踹下車的那個慘叫一聲,捂住胸口一頭從車上栽倒下來。
那人倒在地上,已然沒了氣息,只餘胸口上一隻羽箭還在颯颯顫抖,餘勢未消。
眾人抬頭去看,只見一輛駟車已經停在了另外一邊,而車上的少年佇立在那裡,手還保持著張弓搭射的姿勢。
屈眳濃眉下的眼睛裡溢位殺氣。
他在車上看到那些原先想要對半夏不軌的人,全都僵立在那裡,不敢輕易動彈,生怕他再來一箭,才開口道,“你們都是些甚麼人!”
少年貴胄開口便是聲威壓人,屈眳才射殺了一人,心情極其不好,話語裡都帶上了淡淡的殺意。
那殺意不帶任何遮掩,聽在耳裡,激的人從尾椎那裡就冒出一股冰冷的寒氣。
“我們只是奉命追捕逃奴!”這下那些人總算是明白自己似乎招惹上了什麼不好惹的人。
原本還恥高氣揚的臉,一下變的灰白。
屈眳從駟車上跳下來,一手把弓背到背上去,抽出腰間的佩劍。佩劍出鞘盪出金玉之聲。
“追捕逃奴用得著上車?”他左右掃視一圈,目光迫人,“此人乃是我屈氏貴客,哪裡容的下你們如此放肆!”
半夏看到那些人驚恐之極,紛紛退了下去。
屈眳腳踢了一下地上的屍首,“你們把這個抬回去,就說是我屈眳殺的。斗大夫若是覺得我殺的不對,可以來找我。”
說完,屈眳自己看了一圈周圍。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了,誰還敢上來和死纏爛打?剛才敢把御人踹下去,也就是因為看到此女孤身一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