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的。”楚王喝了一口道。
大量出汗之後需要補充水分,半夏特意問人要來的鹽塊。這地方真的是什麼都缺,連鹽都當寶貝一樣看著。若不是她說是給楚王用的,恐怕都不會給她。
“喝了對國君身體好的。”半夏道。
楚王聽後,沒有半點猶豫的把竹筒裡的水全都喝完了。
她鹽塊放的正好,不濃也不很淡。喝了鹽水之後,楚王休息了一會,肚子開始餓起來。餓對他來說實在是很生疏,半夏觀察入微,拿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米粥喂他。
這東西比不上渚宮裡庖人準備的膳食可口,甚至還有些拉嗓子。但楚王餓壞了,也顧不得這麼多。
吃了東西,休息了好會。身體四肢才緩緩有了點力氣。
不過也只是有點力氣而已。
“國君已經痊癒了,可以上路了嗎?”
鬥克如此問道。
半夏對這位大夫已經沒有半點好感,“國君眼下的情況,只是好上那麼一點而已。要是強行上路,再惡化的話,說不定就神鬼無用了。”
她這話說的太嚴重,把鬥克給嚇到了。所以都可也不敢輕易上路。
只好讓楚王暫時休息兩三天再說。
公子燮過來看幾次,都是想要看看楚王好點沒有,若是好點,直接上路。
“公子可真沒有半點身為叔父該有的樣子。”半夏偷偷的對楚王說。
楚王臉色不好,聽到她的話之後,扯了下嘴角,“公室之中,原本就如此,寡人和他也沒見過幾面,要說叔侄之間有甚麼情誼,半點都談不上。”
“怎麼會?”半夏和他說著。
楚王的身體好了點,有力氣壓著聲音和她說說話,“是真的,先王有多少兄弟,十來個恐怕是有了。公子眾多,和先王又不是一母所出,哪裡來的甚麼親近。更何況,也不知道這些公子,甚麼時候對寡人的君位有野心,衝到渚宮裡,就把寡人給殺了……”
“怎麼會?”
楚王看了她一眼,“怎麼不會。”
半夏當然知道會,只是那話說出來安慰楚王的而已。
“武王當年就是弒君上位,先君也是……”楚王說到這裡,突然有些不安,他此刻生病,很沒有安全感,半夏見狀靠過來。
“國君是哪裡不舒服嗎?”
楚王緩緩舒出一口氣,“抱抱寡人。”
半夏遲疑了下,等楚王再看她的時候,她噢了一下,從後面把楚王給抱在懷裡。
“你知道寡人叫甚麼嗎?”
半夏老實搖頭,“不知。”
反正她和楚王的相處,稱呼上國君來國君去,隨大流就好,不像和屈眳那樣。所以知道和不知道楚王的名字對她來說都沒有多少區別。
“橈。”楚王道,說了還不夠,他手指點了水在手邊寫了一個曲曲繞繞的字。
半夏點頭,“我知道了。”
楚王靠在她的懷抱裡,柔軟的軀體給了病中的他莫大的撫慰,他又沉沉睡去。
公子燮終於是等不下去了,楚王的病情好了一點之後,就帶上楚王和半夏強行上路。鬥克雖然還關心楚王的身體,怕他現在受不住現在的顛簸之苦。但是這點關心和自己的野心比起來完全不算什麼。
半夏抗議無效,直接被丟上車。和楚王呆在一塊。
楚王現在需人照料,一群男人根本就不懂如何照顧病人。半夏一路上擔任了照顧楚王的責任。
如同楚王所說,王室裡頭並沒有任何親情可言,公子燮並不在乎楚王的身體是否能承受的住著一路上的顛簸。
楚王的身體時好時壞,他對半夏也越發依賴,甚至睡覺的時候,都要她在一旁,才能安然入睡。
“再這麼下去,國君撐不到商密!”終於半夏忍不住攔在公子燮面前,她難得的嚴肅了口氣。
為了防止人發現,他們走的都不是什麼大道,前進的一路上人跡罕至。吃用都隨地取材,這也罷了,楚王的身體原本就需要格外休息,他們這種不管不顧的趕路,簡直把楚王所餘不多的體力給耗幹。
“如果國君有事,那你們的大事也成不了吧,說不定還會引來眾人群而攻之。”半夏難得拉下了臉。
“走到哪裡了。”鬥克看了看附近,問身後的人。
“回稟主君,已經到廬邑了。”
廬邑離商邑,還有一段距離,也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去了。
楚王的情況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