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高興二哥在太子跟前得臉了麼?前些時日不還怕他捲入黨爭被別人犧牲了麼?”
文氏嘆一聲,“他想做什麼,我都阻止不了,抄了這麼些經書也就豁然了。我擔心他倒是還不如擔心你多,你這婚事就沒幾日了,可都準備得如何,按理說我這當年的應該替你操持,可我這身上不能動,除了給你些無用東西,我也沒法子了,還得讓你嫂嫂幫你。”
嫂嫂,文迎兒。馮君哼一聲,但又沒有反駁什麼。她也不得不承認文迎兒的本事,好多次讓她化險為夷了。
另一邊廂,畫院將選出的巨幅《萬國咸寧圖》送到官家跟前去,官家都已經看過盛臨的畫了,再看這一副雖卷幅大,卻到處都是瑕疵,口裡便道:“朕倒是聽說盛臨所摹才是最佳,怎的不讓他去畫那壁畫?”
就這一句話出來,自然而然這比賽也不作數了,那畫院的學正親自登門拜訪,請盛臨出山。盛臨一去畫那壁畫,連帶他之前胡亂塗抹賣不掉的幾幅也爭相地被人搶著收走。
壁畫一完工,官家親自在小云寺揭幕,連連稱讚,還又將盛臨請回封了翰林待詔,令他上宣和殿去沒事就給他畫畫,然後讓他做御筆代書。
若要說來,這還是文迎兒的功勞。那盛臨仍舊在馮宅做西席,而且還分文不取,擺明了就是回報馮家恩情,尤其是對文迎兒,雖然嘴上不說,但卻是極盡感恩戴德的。
他即便是不知道文迎兒怎樣做到,也知道要能改變畫院,說動官家,那得動用多少層的上層關係,對於官場老人來說,他自然知道其中艱辛。
大婚時日越來越近,馮君打聽到六日後馮熙將凱旋而歸,來給她做主這婚事,她表面上不以為意,實際上心情卻好得很。
家中諸多煩心事全都解決了,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總想著對二哥與文迎兒投桃報李。文迎兒眼看也越來越像個主母,似乎她也可以放心嫁到呂家了。
馮熙凱旋時,她讓家裡一眾人,包括後院的親戚子女們都到門前列隊迎接,因為知道大軍一定會經過家門。
霜小又想拉文迎兒去看,眼見馮宅所有人都去了,文迎兒卻不見蹤影,著急得到了門口才發覺她早就站在那裡了。
是馮君一早就過來請她了,因為文氏跟馮君說了文迎兒和馮熙在鬧脾氣,讓他勸和,那馮君也只能押著文迎兒出來迎接馮熙回京。
鞭炮都讓小廝們備起來,銅鑼、大紅綢子掛得滿外面都是,早上已經放了兩回,周遭鄰里、街道上的人全都出來圍觀,將馮宅外面的街道圍了個水洩不通。
說來有意思,因為早上的鞭炮也炸到了對街去,銅鑼過街打響,敲了一晌午,荀子衣那宅院也聽得一清二楚。內侍便告了韻德,說是對街那馮宅的馮熙凱旋歸來,今天敲鑼打鼓迎接呢。
韻德想到了文迎兒,忽然也對這馮熙感了興趣,便讓人扶著她起床上轎,要去對街看看熱鬧。
正出了門,見那荀子衣已經站在門外,望著對街的方向,身後跟著兩個小妾,此時被他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帶出來了。
韻德恨恨,問李銘府:“他出來幹什麼?將那兩個賤婢帶出來,竟是要讓我難堪麼?”
李銘府道:“我上去同駙馬商量。”
韻德道,“不用了,既然人多眼雜,不如我就演個戲,我演完了你讓人傳去官家耳朵裡。”
說罷便將轎子停下,自己從上面下來,走到荀子衣身邊去:“駙馬可是要去看馮家的熱鬧?”
荀子衣瞥她一眼,給她行禮:“帝姬也出來看熱鬧,這當真也是稀奇,臣若早先知道帝姬有這愛好,定在帝姬房錢迎請。”
“既是夫妻,又何必說這些?我們一道前去瞧一瞧便了,也不枉旁人都說咱們是賢伉儷。”說著朝後面猛地一瞪,那兩個小妾識相,都不用跟荀子衣請示,就立即躲閃開來,連頭都不敢抬地走了。
大軍徐徐從外走過,敲鑼聲和鞭炮聲震耳欲聾,韻德與荀子衣已經站在遠處一座茶樓二層坐下觀看了。底下人頭烏泱泱地,目視大軍邁著整齊步伐、一踏一步地走近,而最前的三人中,馮熙一手掛著板子,顯是受傷,卻仍舊掩蓋不住大將威武凱旋的氣勢。
眾人歡呼叫好,軍歌齊唱,到得馮宅門前停下。馮家大宅前的陣列亦是隆重,馮熙臨近了望過去,盛老先生與乳母帶著小馮忨在前,與他笑笑,他在人中尋找半天,才見文迎兒躲藏在角落裡往這邊看著。
她臉上也沒有太多喜悅,但眼睛裡的光也是騙不了他的。
馮熙跨馬下來,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