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在她身上掛了一個多時辰,著實是文迎兒找藉口要去西間上茅房,才從她“魔掌”裡解脫出來。
路過書房時,禁不住停步站在牆外,知道馮熙回來了,心裡小鹿般歡喜,想從窗子瞧一眼,又怕被他目光撞上。
站了一會兒絳綃突然大聲在門口道:“娘子怎麼不進去,二哥在裡面呢。”
文迎兒一發憷,立即抬腳要走。結果胳膊便瞬時被拉住了。
一抬頭,愣了神,這傢伙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馮熙柔光瞧著她,文迎兒能在他那漆黑眸子裡找著自己的小像,只是馮熙又一拉扯,將她拉入房內閉上門,沒有前戲直接就問:“昨夜你都聽見了什麼,見到都有哪些人,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文迎兒略有些小失望,但也具實將所有細節全盤托出。尤其是揭了那天大的秘密,那管通串通西夏人卻吃了敗仗,葬送了大軍,冤了他父親之話。
馮熙的臉色突地變化,蒼白如死,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拳頭捏緊了,只見他朝著牆壁便砸了過去,低低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拳頭一砸不止,又砸一次,這樣還是不停,直到砸出血來。那聲音巨大,牆都跟著震顫,被他砸下灰塵土塊兒。
文迎兒沒勸他停下。知道家中的冤情,他自然是要發洩的,她就靜靜瞧著他發洩完了,道一聲,“我陪你,手刃仇人罷。”
“這回就不會放過他們。”馮熙咬牙切齒,閉上眼睛,西軍的一切歷歷在目。父親墜崖的那一刻,大哥的身亡,幾萬將士的生命埋葬在黃土間……而都只為了將那閹人供上高位。
他忍辱負重,蒐集證據,對於西軍之事,卻始終無法找到其罪責,也無法翻案。而今終於找到了缺口,他既痛又興奮。
可這一切的缺口又是趙頑頑自己,她為他開啟了缺口,可也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接下來他們兩人便要面對腥風血雨了。
文迎兒知道那管通跑了,自己的身份便等於暴露在陽光下,可她現在不想去深究。眼下瞧著馮熙,就令她心跳如鼓。
文迎兒將他的手捧在手裡,放在自己口邊,撥出暖風吹了吹,隨後抬起眸子微微笑:“我以前對你不好,昨天在火裡的時候,我才想清楚,你是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了。你說得對,趙頑頑真是個混賬,腦子裡什麼也想不起,連你的好也忘了。我重來給你當妻子,讓你服服帖帖,舒舒心心的,好不好?”
馮熙將她一把摟在懷裡,狠狠地在她唇上吻了一口,情緒複雜而激動,“你說真的麼?往後不提仳離了?”
“騙你是狗,行麼?”
“咱們去祠堂罷。”
文迎兒點點頭,馮熙遂拉著她從屋中走出去,問了絳綃一句:“有酒麼?”
絳綃從廚房拿了一罈出來,馮熙提在手裡,攥緊了文迎兒的手。文迎兒小鳥依人地跟在後面,臉紅到脖子裡去。
“……十四姑?”瑞福從裡面走出來,瞪著大眼瞧著他們兩人。他們的臉上閃著異樣的光亮,就好似天上雲彩異樣,當著她與周遭的一大群內侍婢女、還有馮熙的侍衛們,就那麼沒羞沒躁地牽著跑開了。
可都不顧,人前的禮義廉恥了麼。
入了馮氏祠堂,馮熙扯開酒塞子,盯著她道:“你叫什麼?”
“趙頑頑。”文迎兒也不知他想做什麼,但見他突然這麼豪邁,就好似要做什麼大事了一樣。
“趙頑頑可想好了,此回重來一遍,可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文迎兒點頭,緩緩說,“趙頑頑將此身寄託給馮熙了,從前不小心做得了他妻子,卻不甚上心,往後定勤加努力,願郎君千歲,妾身長健!”
馮熙哈哈一笑,喝下一口酒去,遞給文迎兒。她捧起這酒罈子,也仰面倒了一口,卻將脖子裡糊得都是酒漬。
馮熙將酒罈子奪去扔在一邊,牽著她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這禮就算是成了。文迎兒親自給馮家祖宗點了香,一回頭間笑靨如花,將兩隻手搭在他脖子上,低低地說,“你是偷子,你第一次將我從火裡救出來,明明我以為你是偷子,可你佔了我身子,我卻覺得歡喜,那時候便覺得我怎麼是個瘋子。你第二次救我出來,又佔了我身子,我還是覺得歡喜,我真是瘋得不行了。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是歡喜的,所以我以後也想讓你歡喜。”
馮熙將她摁在懷裡,恨不能粘連一處再也不分開了。但好在理智還存,只好嘆道:“真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過得片刻,鬆開她道:“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