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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趙頑頑:“我既有孕,還沒見過馮家人。還有我那小姑馮君; 嫁人後也未得機會見一見……不知道皇后娘娘……”

皇后一聽就明白了。現在官家不喜馮熙,以趙頑頑和她肚裡的孩子為人質,威逼馮熙出去外戍,不日他也要出發去西軍。這等拆散鴛鴦之事本來也讓人唏噓,她懷了孕想見見家人倒也情有可原; 何況她那崔氏的孃家全都死絕了……

她既然給自己出了主意,舉手之勞不投桃報李也說不過去。當下便答應下來,給她做主了這件事。

趙頑頑送走了她,回佛堂去陪太皇太后。晌午齋飯時,太皇太后突然提出來,“你今日跟皇后叫了文氏入宮?”

趙頑頑扣頭,“是。”

“你這有一半是為了老身吧。”

“是頑頑自己的私心,想見見姑母和大姐。”

“你這孩子就是謙虛。”太皇太后不再說話了,繼續同她吃飯。

趙頑頑知道,文氏是太皇太后認的義女,這在她回宮前就在自己面前提過,後來馮熙入宮時,太皇太后也說想見見文氏。但皇帝每日來,太皇太后都不提這件事,就是知道皇帝不喜歡馮熙,如果提她想見馮熙的母親,那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麼。

趙煦把她迎回來當太皇太后,是為了借她威望,前朝後宮能不抓他話柄,他還能立個孝順名聲,省得有人再提上皇退位的事,並不代表太皇太后就真得了當年向太后般的權力,權傾後宮。這個“太皇太后”,更多是個尊佛一般的擺設,但要往地上一摔,也得碎了。

這是個雙方互利,太皇太后王氏亦並不是真想在那寺中青燈古佛一生,能回宮重獲位置,自然也得對自己這孫子感恩戴德,怎麼敢隨意提及她和皇帝忌憚之臣子的關係。

現在聽說文氏的病時好時壞,她又已經古稀,得見的機會甚少。王氏的確是有見文氏這意思,可涉及前朝官員命婦引官家猜忌她也不會做,倒是今日聽自己的婢女傳話,說趙頑頑和皇后提說因有孕想見文家人,因此叫文氏進宮,王氏倒是十分滿意。

趙頑頑自己也知道,太皇太后開不了口的事,她幫著開了口,太皇太后亦對她更會另眼相看。

她撫了撫肚子,她也不知道在瘋傻前,她自己是個什麼性子的人,現如今卻似乎已經被折騰得不易喜悲,還愛綢繆,難不成都是因為肚子裡這個陌生的傢伙嗎?

眼下這小傢伙只是讓她沒什麼胃口,將來又會是怎麼樣?她下定決心,一定會讓他順利出來,活活潑潑地長大。那麼她,就得在宮裡活得好才行。

————

和國公主命馮君入宮的訊息傳到呂宅,可是讓呂宅上下大驚失色。呂夫人急得自己跑去了那院子去看馮君,此時馮君的腿腳已經能活動,但還下不了床,她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讓人將她好生抬回呂繚院子去,叫自己身邊伺候的丫鬟們全都去伺候馮君,還延請了老太醫過來醫治,藥就不停給開,又是找人給她扎針、又是按摩的。

一看見她那兒子,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將呂繚抽了三鞭子,又把芍藥也拉下去抽打了幾十鞭子解恨。

還有些許時日,馮君終於在這前後兩重天裡頭漸漸好起來了。她如今已經被拋棄一次,對呂家已經心死,唯一還存在的,不過是作為馮氏長女的一點尊嚴。

這時候看見呂夫人賠笑的嘴臉,當真覺得厭惡。

呂繚被她母親摁著日日在她床頭親自喂藥。馮君一看到他,忍不住便想吐,但卻忍著把藥都喝了。

夜裡呂繚被勒令不得出來,還要對她噓寒問暖。他上了她的床榻,睡在裡面連動也不敢多動,生怕她見了公主說他什麼壞話。

馮君知道,這呂繚原先以為她死定了,她永遠也再開不了口了。她現在能活著,還得多虧這呂家沒有直接將她殺了堵嘴的決心,好歹才讓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黑暗中睡著,仰頭望那房梁,馮君總覺得那裡有個人似的,她的眼裡也總能看到那人,即便都只是她盯著自己發懵幻象的,但也心裡暖和。

還記得出嫁時扶著自己上轎的就是孔慈,墜入夢中時有時瘋瘋癲癲地想,如果這轎是抬往孔宅的多好。

到了入宮的日子,文氏也來了。文氏一到呂宅,就被呂夫人請入大堂上去坐,上好的茶水端出來,當著文氏的面,呂夫人對著馮君一陣猛誇。提及前些時日她得了“風寒”臥病一段時日,所以現在看上去身體孱弱。

馮君一句話沒說,見她母親讓小廝抬了兩個箱子上來,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盡是金銀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