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儀和曾氏都不是她那般活潑的性子,大兒子也是沉穩的性子,偏偏生出那般小魔星,陳敏儀且也是笑著沒說話,這姑娘家的,又能野個幾年呢。
打陳令茹來後,蜜娘往範先生那兒跑得都少了,整日同陳令茹歪膩在一起,有時候還加個劉愫。
沈興淮悵然,果真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齡,“閨蜜”這種生物就要冒出來了。
這是蜜娘收穫的第一個除了姐妹以外的朋友,趣味相通,性子對口,自是高興。便是在那前面九年裡頭,蜜娘多是同秋分、劉愫一塊兒玩,雖是一塊玩,可卻沒個相同的話題。她自幼得沈興淮早教,又得範先生教導,便不拘泥於這內宅院,性格雖嬌憨,心胸卻也是疏朗開闊,不大愛同旁的姑娘們嚼舌頭玩心眼子。也是秋分實在劉愫爽朗,方能玩到一塊兒。
如今陳令茹卻是實打實的志同道合之人,陳令茹亦是驚歎這鄉野之間也有這般妙人兒,她曾感嘆出京後且便是沒了那夥伴,蘇州府再是繁華,還能過了那皇城腳下。那些個官員之子女,多為地位權勢而附庸。確實不知遇上這般合她心意的夥伴,鄉野之間無條條框框的約束,又無需在長輩面前做臉面,更是開懷。
也難怪曾氏同江氏道:“打這姑娘來了你們家後,便是不願走了。”
五月裡頭放榜,沈興傑名落中山,期望最大的黃氏便是有些失望,問道:“怎得這回還是不中?是不是那縣學的夫子不好哩?”
那少年郎心中亦是難受得緊,比名落中山更難受的便就是那親人的失望。沈大雖是失望,可還是得照顧著孩子的心理,“曉聽奈姆媽哈港(不要聽你媽瞎說),誰不是試了好幾回才中的,人的天資有限,卻可靠勤奮來補。”
沈三以自己為例:“我那府試也是考了兩回,第三回 才中的。隔了十多年才去考院試,就算你三十中秀才,還是年輕的哩!你這提升也是很大了,便就是那底子薄,再努力個一兩年!”
沈興傑想想也是,他幼時只知道玩,認真讀書也就這麼幾年功夫,自是不能同淮哥自幼天天讀書相比,什麼因的什麼果,他便重新振作起來,不願在家聽黃氏這般嘮叨什勞子“縣學夫子不好”“就應當請一個夫子”,就立即回了縣學。
府試之後便又是院試,一家人也是小心謹慎,斷不能再讓淮哥出了差錯,日日噓寒問暖,亦是不敢讓他去騎馬,就生怕出那差錯。
七月底,一家人都到蘇州府去送他院試。
第47章 047
這科舉考試就同做試卷一般一回生二回熟,多來幾次對這兒便是熟悉了,沈興淮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在旁人面前脫光身子,按照程式檢查完之後,提著自己的考籃進去了。
他這一回的位子便不是太好,離糞號近了一些,若是味道濃烈時,也能受影響。且也只能安慰自己,幸好不是糞號。
鋪好床鋪,收拾一下東西,沈興淮躺下來閉目養神,猜測著這一回的試題,他這一年來無事時將近十年的考題都整理了一遍,像院試都是州府的學政諭教們出的題,流動性不大,也就那麼些人。不像鄉試、會試,年年變動比較大,且不大好猜。院試還是能夠湊個碰巧的,他便是揣摩那些人的出題風格。
壓了一些題目,也不知能否猜到。
待時辰到後,那鑼鼓敲了起來,沈興淮睜開眼睛,坐正。
試卷發下之,沈興淮先翻了一遍試卷,待翻到那一道詩賦,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當真是走了運,居然是撞上了!他於詩賦一塊本就薄弱,便是多壓了一些題,竟是壓到了相似題,便是隻需更改幾分即可。
他深吸一口氣,且還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不過這般好事,大抵也就這一回。
他便開始研磨,在心中把詩賦給過濾一遍,便開始寫,一提筆文思便奔湧而來……
沈興淮在裡頭考試,外頭的人也不閒著,沈三到蘇州府的春芳歇去瞧瞧,這家書局算得上幾家當中最昂貴的,蘇州城裡寸土寸金的,光買下這商鋪就廢了不少錢銀,這個商鋪亦是最大的,上下兩層抵得上兩個鎮上書局那般大小。鎮上和府城的人流量不同,這自然也需要擴大一些。
至今為止,府城的春芳歇執行還算平穩,由於書的質量夠上乘,不少殷實人家的讀書人都愛來這邊買書,春芳歇已經開始在供應一些大戶人家的書籍。這邊的春芳歇未開在鬧區,雖然也在主城區,但不是主要的街道上,方能找到這般大的商鋪。
環境幽靜一些也是便於讀書,鎮上那條街有些個吵鬧,沈三已是在考慮是否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