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忽然“噗”的一聲,柴房陷入了一片黑暗,她驚呼:“哎呀,對不住,不小心將燭火弄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火摺子?”
做出一番在黑暗中找了找的樣子,準備作罷,卻驀地聽得他道:“吶,火摺子。”
暈。
還真有火摺子啊?
藉著窗外投進來的光亮,她看到他朝她伸著手。
手上就是一枚火摺子。
在京是皇上,出門是神醫,隨身帶什麼火摺子啊?
無奈,只得將他手裡的火摺子接過來,吹了吹亮,重新將燈盞點亮。
一個回頭,就看
tang到他在看著她。
似乎一直在看著她。
或許是一直看著她在那裡各種蹦躂。
她忽然想起,他怎麼可能沒認出她?
就算她這般模樣,她的聲音沒變,她又不會口技。
而且,她方才還問了他是不是黃三?
黃三是隻屬於鬱墨夜跟他的記憶,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是她?
他只是沒挑破而已。
也是因為擔心尷尬嗎?
可他是帝王,怎麼會擔心尷尬?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柴房裡靜得厲害。
鬱墨夜也沒有將火摺子還給他,而是就放在了燈臺的邊上,然後,又回到門板後面,學著他的樣子,扯了些柴禾墊著,靠著門板坐了下來。
院子裡眾人吃肉喝酒的熱鬧聲遠遠地傳了進來,燭火呲呲,越發顯得夜的靜謐。
“老五的腰牌怎麼會在你那裡?”
兩廂沉默了良久之後,男人終於出了聲。
鬱墨夜怔愣了一瞬,沒想到他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竟是這個。
便將那日她跟鬱臨旋在皇宮馬廄裡發生的事如實說了一遍。
並將太后告訴她的,關於鬱臨旋跟蕭震的淵源也一併說了。
現在他們已經很被動了,她不能對他再有所隱瞞。
他得想辦法解困。
將來龍去脈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可男人聽完卻依舊面沉如水,沒有任何反應。
見自己說得口乾舌燥,而他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鬱墨夜就有些氣結。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了那麼多……”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淡然出聲打斷。
“你也可以不說那麼多,朕只問你老五的腰牌怎麼在你那裡?”
言下之意,是她自己要說那麼多的,她只需回答他問的那個問題就可以了。
無言以對。
鬱墨夜便又只得不說話了。
男人卻忽然朝她招手:“過來!”
什麼?
鬱墨夜不知他意欲何為,猶豫了一下,還是起了身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男人扯了些柴禾,拍了拍,示意她坐下?
鬱墨夜垂目看了看。
有沒有搞錯?
讓她坐過來也就罷了,還讓她跟他這樣面對面而坐?
“我還是站著好了,我這個樣子坐在對面,會汙了龍眼。”鬱墨夜沒有坐下去。
“比起汙了龍眼,朕倒覺得,無論是欺君,還是犯上,又或者抗旨,任何一個罪責都要更大。”
男人徐徐抬起眼梢看向木頭一般杵在自己面前的人兒。
鬱墨夜臉色一變。
欺君?犯上?抗旨?
是了。
她竟忘了,自己還揹負著殺頭的大罪呢。
女扮男裝二十年,是為欺君。
方才院中公然損罵帝王,是為犯上。
現在又拒坐,是為抗旨……
樁樁死罪。
無奈,她只得盤腿坐了下去。
男人看著她,黑濯一般的眸子映著牆壁燈座裡的燭火,光亮跳動。
鬱墨夜低了頭。
她這個樣子,會讓人作嘔的吧?
方才院子裡可是有兩人當場吐了。
“跑到西南來,是想將功折過,讓朕饒你欺君不死嗎?”他開口問。
鬱墨夜一愣,抬頭看他。
不意他會這樣問。
應該說,不意他
會這樣想。
她還真沒想那麼多,聽完太后所說,她懊悔得不行,就覺得必須做點什麼,所以就來了。
她只是擔心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