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隆隆,聲震天地,數千武衛走下河堤,踏平青草,踩亂卵石,四濺的汙泥沾染上他們的盔甲,在隊伍的最前方,是一手執盾,一手執刀的武衛左統領,遊騎將軍黃宏,在他的身後,是兩名遊擊將軍,而在兩名遊擊將軍的後面,則是清一水的左武衛的將領,再後一排,全是昭武校尉,致果校尉,所有左武衛的軍官全都站在了軍隊的最前方,士兵們則列隊於後,鼓聲雖然震天,但進攻的隊伍卻邪雀無聲。
此處無聲卻勝似有聲,一種無形的重壓在戰場之上瀰漫。
河岸的另一邊,飄揚的豹滔衛旗幟之下,蔣光宇悚然sè變,咬著牙,低頭不知喃喃地罵了一句什麼,眼中閃過極為複雜的神sè,但當他抬起頭來時,卻已變成了凌厲之sè。
“敵人要拼命了,兒郎們,頂住他們這一波攻擊,他們就會潰散了,床弩,弩機,霹靂炮準備!”他大聲吼道。
一排排手執長矛計程車兵衝上堤岸,長達三米的長矛探了出去,組成了一排排槍林,而在他們身後,一張張弩機發出令人齒酸的聲音,士兵們坐在地上,以腳蹬弓,將弩箭掛到弦上,更後方,床弩開始絞緊弓弦,牽動霹靂炮長臂臂身的鋼索已被拉得筆直。
鼓聲之中,數千士兵踩踏著淤泥,踏破溪水,緩慢而又堅定地前進。
呼的一聲,一枚霹靂炮發出的石彈落在黃宏身前十數米的地方,濺起漫天的泥水,灑在他的盔甲之上,黃宏停下了腳步,眯起眼睛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敵陣,這一枚石炮是測準shè距,當自己的隊伍越過這枚石彈落下的地方,馬上便會迎來暴風驟雨般的打擊,而自己,必須要抗過為一段死亡距離,才能與敵人展開肉搏。
“防!”他高舉盾牌於頭頂,暴雷一般的呼喝道。
嘩啦啦一陣聲響,數千士兵手中的鐵盾幾乎在同時舉過頭頂,遮住了他們的身體,也遮住了天空。
蘇燦手裡的鼓槌用力敲擊著鼓面,雙眼卻死死地盯著已行至河床zhōng yāng的隊伍。
“蘇將軍!”一騎自身後飛馳而來,“蘇將軍!”
蘇燦回過頭來,“吳缺,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來人是從良的親兵將領,遊擊將軍吳缺。氣喘吁吁地跳下馬來,“蘇將軍,馬上停止進攻。”
“你說什麼?”蘇燦訝然問道。
“從良將軍請您馬上停止進攻,並且立即過江,有大事要與將軍商議。”吳缺抱拳向蘇燦行了一禮。
“出了什麼事了?”蘇燦看了一眼河道zhōng yāng,鐵盾擋住天空的進攻軍隊已經緩慢向前移動。
“不知道!從將軍只說請蘇將軍務必馬上過江!暫緩進攻!”吳缺道。
蘇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良位份在自己之上,是一軍主將,但因為自己是四爺心腹,所以一直以來,從良對自己是禮敬有加,什麼事都與自己商量著辦理,眼下,從良竟然派出的是他自己的親軍將領,已經顯示了這件事情的重要xìng。
“鳴金,收兵!”他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對岸,重重地鼓槌扔到了地上。
河道zhōng yāng,黃宏的大腳重重地踩進了泥水之中,“向前!”他嘶聲吼道。
“向前!”兩名遊擊將軍大聲呼喝。
“向前!”更多的將領在齊聲吼叫。
“向前!”校尉們在呼喊。
“向前!”士兵們齊聲在呼喊。
向前的聲音匯成陣陣聲浪,一波一波地襲向對岸的守軍,饒是已經經過了十數天的戰火洗禮,這些守軍已經對戰爭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但看到對面由軍官們打頭陣的軍隊,仍是不禁sè變,握槍的手開始顫抖,一陣陣低微的鼓譟聲在隊伍之中響起。
蔣光宇臉sè大變,惡戰在即,軍心不穩乃是大忌,一手綽起插在身邊的大刀,他大步衝向戰線的最前沿。
向前的呼喝聲仍在響起,但隨著蔣光宇強壯的身軀出現在河堤之上,譟動之聲頃刻之間便消失。
“準備發shè!”有軍官高高地舉起令旗。
河道zhōng yāng,黃河第一個走到了先前那枚落下石彈的方向,大刀向前,當他的大刀落下,他的隊伍便將甩開大步,奔跑向前,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價衝過這段死亡距離。
大刀顫動,正待落下,向前的聲音仍在響起,但就在此時,本陣之中,陣陣金鑼之聲突然響起,黃宏愕然回頭,他身後的兩名遊擊將領霍然回頭,所有計程車兵們的吶喊之聲戛然而止,他們都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