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善便忙大聲道:“好說好說!我是說我有法子找到陳從善!”
他沒動鞭子也沒說話。
有門!看來是真恨她啊,很好!
從善吐出一口氣道:“法子是有,不過這法子得我親自去辦才有效,所以相爺您暫時得將我的小命留一留。”
他眉頭一挑,笑了,“你在跟我談條件?”他甩了甩手中的鋼鞭。
“怎麼敢?”她忙道:“相爺要殺我還不是抬抬手的事?只是我對相爺來說還有些小用處,暫時可以留一留,相爺說是不是?”
“陳楚玉。”他叫了一聲這個名字,“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世,也該清楚你這樣的身世是不能活的。”
“清楚,當然清楚,先帝私生子,要斬草除根。”她坦然道:“但我也有一些些清楚,相爺並不打算殺我。”
他眼睛一抬,“哦?我為何不打算殺你?”
“我是這麼分析的啊,相爺聽聽對不對。”她道:“相爺如今權傾朝野,是聖上最得力的人,聖上器重您,仰仗您,但是也忌憚您,我讀過的書不多,但有個故事還是聽過的。”
“什麼故事?”他倚坐在小桌上。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她笑道:“相爺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留個自保的籌碼呢?”
他不說話的看著她。
她也看他,一雙眼睛又亮又黑,“我自認為是相爺最好的籌碼。”
當今聖上是以‘先帝無子,只有他這麼一個胞弟’的理由,裝著萬般無奈才接任了這個皇位,十分的理所應當,委曲求全。
但她的父親可跟她說了,先帝的兒子都是被溫江雪和這位三王爺搞死的,他為了順理成章深明大義的謀權篡位裝了這麼久的白蓮花,所以一聽說還有個私生子,才會如此緊張的讓溫江雪除掉。
所以說這個私生子是多麼好用的籌碼啊,只要皇上想動溫江雪,溫江雪就可以拿私生子出來——你要是再搞我,我可就將私生子的身份昭告天下,讓你裝不成白蓮花了。
要知道像她父親一樣誓死為先帝效忠的忠臣還是不少的,知道先帝還有個骨血勢必會讓他歸還皇位,雖說不一定能將三王爺拉下馬,但肯定會讓他十分麻煩十分頭疼,白蓮花肯定裝不下去了。
“相爺認為我分析的如何?”她能想到,這位變態肯定早就想到了。
果然他把玩著鋼鞭道:“你倒是挺自信。”
“自然。”她對於誇獎自己這件事從來不客氣,“也許相爺手中有許多籌碼,但我肯定是身世最有分量,最聰明,最懂事,也最好看的一個。”
溫江雪詫異的抬頭看她,“好不要臉。”
“過獎。”她衝溫江雪眨眼,“相爺考慮一下,我還能幫您找陳從善,多划算啊。”
他將鋼鞭撂在了小桌上,“那你說說看,我該以什麼理由將你保下,聖上想殺你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單是罪臣之子就可以要你的命。”
她眨了眨眼道:“在下愚鈍,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但相爺如此人物,想保下一個人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溫江雪看著她笑了一聲,他愚鈍?他可太有心思了,該坦白坦白,該分析時誇誇其談,如今是故意藏拙向他表示“我還是不如相爺聰明,相爺絕對可以掌管我”。
鬼心思太多,可他看著那雙黑幽幽的眼倒是不討厭,他討厭蠢人,真正愚笨不堪的人,比如陳知秋那群老臣,頑石不化。
他卻是很好奇陳知秋那樣頑固愚忠的人,怎麼會生出一個陳從善那般古怪的女兒。
“我倒是有個法子。”溫江雪很喜歡看他那雙眼睛,黑的像藏著無數個鬼主意一般,“你不如拜我做義父,脫了罪臣之子的身份,我將你收在府中,保你小命。”
個王八蛋。
從善在心中將他罵了一遍又一遍,這不是讓她認賊作父嗎?她父親的那些朋友,甚至這京都上下肯定會將她罵死,她幾乎都能想象到會怎麼傳——陳大人以死明志,一世忠良。其子認賊作父,不如狗。
“你不願意?”他故意問。
他笑的惡趣味極了,看的從善牙根癢,卻只能道:“願意,得相爺庇佑怎會不願意。”
他抬手一拍,有兩名守衛進來,得了他的示意上前來將從善解開。
從善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扯了衣服先將肩膀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壓住,雖疼的呲牙咧嘴卻不敢松,按壓止血,她熟。
溫江雪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笑道:“磕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