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千燈提著一串藥包,往回走,京城熱鬧繁華,卻沒什麼吸引她的地方。她總是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安安靜靜,歲月不擾。
但她的腳步突然在某個鋪子前面停下,躊躇少頃,最終拐了進去,沒過一會兒,她即出來,身上無甚變化,隻手裡提著的藥包變成兩串,繼續若無其事回宮。
按常理來說,人從一個地方怎麼出來的,就該原路返回的進去。
梅千燈按這個常理,走回宮門口,剛想進去,不巧之前的侍衛換過班,眼下當值的幾個並不認識她,兇巴巴將她攔了下來。
“皇宮重地,你想幹嘛?”
“進去。”
那侍衛看梅千燈臉生,又沒穿官服,冷笑,“你有御賜的腰牌為證嗎?”
“無。”
“既然沒有,私闖皇宮,其罪當誅。”
“……”
梅千燈停下步子,她武功雖好,但大內高手如雲,侍衛更是密密麻麻,真打起來,她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那她要怎麼進去呢?她的視線越過侍衛,看見整齊砌著的宮門磚頭,穿過宮門還能看見半露的天和寬平的石板路。
“那你能去告訴太子,梅千燈在門口嗎?”
她試了一個最規矩的辦法。
可守門侍衛大概見多了這樣的老百姓,並不幫她,甚至嗤笑:“你看那邊一排都是想讓我們通傳,準備進去見皇上的,你這人是追求不高還是目光長遠,想見太子。想見太子,讓太子親自來接你啊,不然休想進去!”
“……”
“走走走,一邊去。”
梅千燈便站在了牆邊那一排老百姓的末端。
京城的氣候宜人,比梅子洲頭暖和許多,梅千燈先是抱臂等了會,有些犯懶。她覺得這樣不好,爹爹說業精於勤荒於嬉,於是她身形忽然一動,將袖中的軟劍抽出,利落出招:一式落雁平沙,二式龍飛鳳舞,三式馬踏飛燕……反正乾等著進不去,不如練功吧!梅千燈英姿颯爽地斬起春風。
宮裡皇帝正在上朝,收到訊息的時候,宮外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衝練功的梅千燈拍手叫好,只差梅千燈收功的時候,掏出幾個銅錢丟給她。
太監總管踩著小碎步到龍椅邊,與皇帝耳語幾句。皇帝眼珠轉了轉,掐指算了下時間,吩咐那公公:“讓太子去接。”
“是。”
楚荀彼時還趴在聖賢閣的課桌上,接到自己老爹口諭,內心崩潰。
他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也沒心思偽裝,直言不諱:“小鏡子,你快去把那莽夫接回來。”
太監總管笑容可掬,出手阻止道:“太子殿下,皇上說了,必須您親自去接。”
“……”
那麼問題來了,他要怎麼巧妙得在眾目睽睽下,藏起他=小!臉!=上醒目的痘痘。
“小鏡子,撐傘。”
楚荀尋思片刻,無奈出門,默默把梅千燈罵了一路。
再按常理來說,此時父皇和文武百官正上朝,宮裡沒什麼人走動。只要速去速回,他在絕大多數人心目中依舊是完美的太子。
萬萬沒有想到,皇上掐準了太子的時間,當楚荀出發的時候,皇上龍袖一揮,笑眯眯宣佈:“退朝!”
於是乎,當楚荀到達宮門口的同時,文武百官恰好下朝,如潮水般的人群撲面而來,全都在問:“太子殿下怎麼在這兒啊?”
虧得太子反應迅速,立即拿出先前那塊蒙面的絲布,捂住口鼻,猛咳不止。
百官詫異,“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
楚荀踢了一腳斜前方撐傘的小鏡子。
也虧得小鏡子機靈,馬上答:“哦,太子殿下今日偶感不適,怕是風寒。”
楚荀原本就沙啞的聲音接道:“各位大人皆乃國之棟樑,一日不可或缺,我這風寒怕是會傳染,還請各位離得遠些。”
還有人要追究:“既然身體抱恙,太子殿下應當在明覺殿好好休養,您這是要出宮啊?”
楚荀又踢了小鏡子一腳,小鏡子道:“太子殿下是為了昨日進宮的梅小公子,梅小公子方才有事隨狄小將軍外出,現下沒有進宮的腰牌,被侍衛攔在宮外,太子正要去接梅小公子。”
百官恍然大悟,都誇太子德行敦厚,重視良才,生著病還要親自來接自己的伴讀,真是“君臣之道,恩義為報”的典範啊!
“太子。”
罪魁禍首出現了!
只見梅千燈一身汗,提著兩串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