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定了定神,冷聲道:“身份尊貴,卻心術不正,只圖一己私慾,全然不管族中百姓生死——這樣的主子,到底哪裡值得咱們追隨!”
“可是老國主只傳下這一點血脈……”那長老十分為難。
族長冷笑道:“只傳下這一點血脈?那也未必!只要找到三殿下,族中哪裡還有這個庶出賤種說話的份!”
“三殿下?族長有三殿下的訊息了?”幾個長老都有些激動。
族長捋一捋鬍鬚,得意地笑了:“當然。這兩位貴客,就是三殿下的朋友!咱們三殿下聰慧仁善,可比某些狼子野心的東西好得多了……”
陸離微微皺眉,本能地覺得事情要糟。
果然,被長劍架住了脖子的二殿下拼命尖叫起來:“那小子明明已經死了,你們還在做夢呢!”
族長和眾長老大驚失色:“死了?什麼時候?怎麼回事?”
陸離忙向下壓了壓劍刃,威脅二殿下閉嘴,又向蘇輕鳶使了個眼色。
蘇輕鳶轉到二殿下的面前,一臉震怒:“你說什麼?他死了?是你殺了他對不對?我就說……我就說李大哥不可能那麼久都不給我們來信……今年初春,他一直憂心忡忡的,時常東躲西藏找不到人……如果他平安無事,一定會給我們送訊息的;就算他死了,我們夫妻也應該是第一個知道!如果有人比我們知道得還要早——那個人就一定是兇手!”
陸離搖搖頭,痛惜地道:“怎麼會這樣?親兄弟啊……到底是多大的仇怨,竟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族長和幾個長老聽到此處,人人激憤不已,目眥欲裂地瞪著二殿下:“果然是你!這些年,京城之中一直有一股勢力在暗中阻撓我們找到三殿下……我們猜到是你,也只當你是嫉妒心作祟,沒想到——你竟喪心病狂到這般地步!”
陸離略一思忖,手中長劍狠狠地壓了下去。
“公子且慢!”族長忽然衝上來抓住劍刃,險險救下了二殿下的命。
陸離看著他流血的手掌,臉色一沉。
族長低下頭,黯然道:“請公子手下留情……三殿下之事,神雀族人只會比公子更加痛心,可是——三殿下去後,二殿下就是老國主唯一的血脈了,他不能死!”
一個長老怒道:“他不死誰死?他也不算老國主唯一的血脈,不是還有個孩子嗎?”
族長忙向眾人解釋道:“那孩子並不是二殿下的血脈,而是這位公子與夫人所生,二位貴客自京城遠道而來,正是為了尋回愛子……”
二殿下忽然抬起頭,眼睛死死地盯住蘇輕鳶。
陸離見他似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忙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厲聲道:“你們神雀的事,我不想多管。現在立刻去把那孩子給我抱過來,否則此賊必死無疑!”
二殿下的心腹眼見主子的性命在對方手上,自然不敢不從命。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女人抱著個襁褓,快步走了進來。
蘇輕鳶立刻扔下血刀,撲過去搶過襁褓抱在了懷裡。
陸離眼巴巴地看著,只恨自己分身乏術。
蘇輕鳶小心翼翼地掀開襁褓的一角,細看那孩子的小臉。
這種體驗並不美好。因為那小傢伙一到她懷裡就開始嚎啕大哭,那聲音簡直可以說是驚天動地。
蘇輕鳶試圖安撫他,那小傢伙卻並不領情,蹬著小腿不住地嚎啕,一會兒工夫就把腮邊的小被角哭溼了一大片。
蘇輕鳶心頭微動,漸漸地清醒了過來。
她不動聲色,伸手往小傢伙的頭頂上摸了一遍,心裡便有數了。
“阿鳶,抱過來給我看一眼啊!”陸離在旁伸著脖子,急得眼睛都直了。
蘇輕鳶把襁褓還給那個女人,走回去撿起了自己的刀,照著二殿下的腦殼比劃了一下:“孩子我不要了,還是殺了這賊吧!”
“怎麼回事?”陸離大驚。
蘇輕鳶咬牙,恨聲道:“那不是咱們的孩子!這狗東西死到臨頭還想耍花招,留著他做什麼?不如先殺了他,咱們帶人慢慢找!”
二殿下拼命搖頭。
陸離大怒,手上愈發攥緊了。
族長和眾長老們忙又來求情。
二殿下的奴才過來跪下磕頭:“公子饒命!小殿下……小令郎的下落只有我們殿下一個人知道,您要是殺了他,再要找到令郎恐怕就難了!”
“這麼說,剛才那個果然是假的?”蘇輕鳶衝過去,一腳踹在了那奴才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