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蘇輕鳶有些發懵。
又是火藥又是弓箭的,這陣仗是不是太大了?
段然似乎沒有替她答疑解惑的興致。他只是攔著門口,不許蘇輕鳶出門。
爆炸聲還在繼續。
蘇輕鳶走到窗前,眼睜睜看著來時穿過的那座假山轟然倒塌,大大小小的石塊四散飛濺,有幾塊甚至砸在了這座閣子的窗欞上。
因為隔得太遠,蘇輕鳶並不清楚花廳那邊有沒有動靜。
那個方向似乎也有爆炸,一團火球竄上了半空,很快便熊熊地燃燒起來。
蘇輕鳶實在待不住了。
趁段然閃神的工夫,她敏捷地從他的身邊繞了過去,快步走下臺階。
段然嚇得臉都白了,忙在後面急追:“大肚婆,你是瘋了嗎?你不要命,陸離還要兒子吶!”
蘇輕鳶恨不得插翅飛下去,當然顧不得理會段然的大呼小叫。
下樓之後,腳踩在實地上,那種劇烈的震顫更加明顯,幾乎連站也站不穩。
段然終於追了上來,艱難地抓住了蘇輕鳶的胳膊:“我說姑奶奶,生死關頭,咱別鬧了好嗎?”
蘇輕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也不打算細聽。
她看準花園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假山已經炸燬,從下面穿過去恐怕不可能了,但她還可以選擇從旁邊繞過去——那是她唯一記得的,往花廳方向去的路。
最重要的是,假山已經炸過了,她不用擔心走到半路上被炸飛。
這樣想著,蘇輕鳶腳下越走越快。段然雖不情願,也已知道攔不住她,只好打起精神扶著她,快步往花廳方向去。
正在這時,腳下的地面劇烈地震顫了一下。兩人站立不穩,齊齊向前撲倒。
段然大叫一聲,努力向前竄出去,把自己墊在了蘇輕鳶的身下。
瓦礫和石塊漫天飛散,有幾塊砸在了蘇輕鳶的背上,她倒也沒覺得十分疼痛。
因為,腳下的劇震和耳邊的的轟響,已經奪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時間似乎變得分外漫長了起來。
蘇輕鳶感受著自己“嘭”、“嘭”的心跳,數過了幾十下,終於漸漸地覺得地面的震動減輕了些,耳邊也不再有石塊掉落的聲音了。
她緩緩地跪在了地上,用膝蓋撐著身子,慢慢地跪坐了起來。
段然忙爬起來,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搖晃著。
眼前是一片煙塵,蘇輕鳶模模糊糊地看到段然在向她說話,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耳中只有尖銳的嘶鳴聲,震得腦仁子發疼。
蘇輕鳶知道這是剛才的爆炸聲太響的緣故,心裡倒也不如何慌張。
她扶著段然的手,緩緩地站了起來,向他露出一個微笑,表示自己沒事。
段然見狀,終於放下了心。
二人同時回頭看向剛才的樓閣,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回廊盡頭只有一篇碎瓦殘磚,哪裡還有樓閣的影子?
如果剛才兩人沒有下樓……
段然轉過身來看著蘇輕鳶,臉色慘白:“咱們差點死了。”
蘇輕鳶仍然聽不清楚,但她知道段然在說什麼。
她想扯一扯唇角,卻發現自己的臉僵得厲害,怎麼也動不了。
心,更是沉沉地墜了下去。
二人呆站了半晌,驛館之中的爆炸聲終於完全停了下來,腳下的地面也徹底恢復了平穩。
耳中的鳴聲漸漸地低了下去,蘇輕鳶隱隱聽到一些遙遠的回聲,越來越低,最終歸於沉寂。
嗆人的煙塵依然在空氣中瀰漫著,兩個人都弄得灰頭土臉,但這回兒誰也沒心思嘲笑誰。
段然扯了扯蘇輕鳶的衣袖:“咱們去找陸離。”
蘇輕鳶跟著他走了兩步,又站定了。
段然嚇壞了:“怎麼了?你別嚇我!是不是撞著哪兒了?你要是傷了,陸離非撕了我不可!”
蘇輕鳶緩緩地搖了搖頭。
段然手足無措,急得原地轉了兩個圈子:“沒受傷?那是怎麼了?嚇到了?腿軟不能走了?說實話我的腿也有點軟,再說我也不敢抱你走啊!”
蘇輕鳶靠著假山石坐了下來,許久才顫聲道:“你去找他吧,我不敢去。”
段然立刻否決:“不行,我不能讓你落單!陸離身邊有侍衛,他不會有事!”
蘇輕鳶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兩邊臉頰,努力擠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