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聽聞近來崔靈的表現後,常“嫉妒”道:“朕當年跟著杜太傅學朝堂上的這些門門路路,也不知學了多久,靈兒竟然一碰就通,還引得朝臣交口稱讚。”
崔靈聽完一一的“稱讚”,多是面無表情,有時半夜批完摺子,心疲手乏,見一一在身邊,放下硃筆後,便會抱怨一聲“累”。
這時,身旁的一一則會立馬端上早已為愛妻備好的宵夜,一勺一勺地喂崔靈吃下去。
崔靈嘴上吃著宵夜,眼睛盯著一一手上的老繭,又增了幾分心疼之情。
這些年來,他便是這樣辛勞地處理政務,大功告成後,沒有宵夜慰勞,沒有紅袖軟語,只有端坐在龍椅上的寂寞。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坐在龍椅上。
而龍椅之上,坐著的大多是孤家寡人。
待崔靈恍悟後,對一一的臉色好了不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崔靈的臉色一好,一一就會開始反思最近是否又做錯了什麼事。
莫非他帶著景真和景善逃課去旺藥鎮的事被崔靈知曉了?
崔靈除了處理政務外,時而也會聽宮人們向她彙報一一的一些舉動。
皇帝陛下性情突變,彙報的宮人們日子也不大好過。
以往的皇帝陛下極是平易近人,無論聽到什麼,臉色大都尚可,多數時候都帶著笑意,從不會把氣撒到他們的身上。
現今的皇帝陛下雖也未真懲處過他們,可每當陛下聽聞皇后又鬧出什麼亂子時,臉色便會頓變,冷如寒冰,看得滲人,似下一瞬就要龍顏大怒,讓他們的腦袋搬家。
若皇后循規蹈矩,他們的日子也要稍微好過一些,可原本端莊賢惠的皇后娘娘偏偏就跟吃錯了藥一般,就是要搞出些不大不小的亂子,鬧出些無傷大雅的笑話。
這日宮人們彙報完後,皆鬆了一口氣,豈料近來變得寡言的陛下突然問道:“你方才說,皇后昨日將你們遣到了殿外,還似乎在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宮人點頭如搗蒜。
崔靈揮退宮人後,便擺駕到了未央宮。
她見宮人們都立在殿外,就知曉內裡有鬼,她悄聲入殿,屏息止氣,用內力隱去了腳步聲,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到了一一的身後。
而如今的一一正坐在鏡子前,自言自語,沉浸在美夢中,竟不知大難將臨。
“一一哥哥真好。”
“一一哥哥真俊。”
“一一哥哥做的菜是天下間最好吃的菜,靈兒怎麼吃也吃不夠。”
“一一哥哥說什麼,靈兒就做什麼。靈兒最喜歡一一哥哥,靈兒離不開一一哥哥,靈兒一輩子都要和一一哥哥在一起。”
一一託著腮,看著鏡子中崔靈的臉,聽著崔靈的聲音,就覺崔靈這樣的高冷神女真在對自己說這些噁心到令人髮指的情話。
這種情景,往日裡他連做夢都夢不到。
他越聽越來勁,越聽越覺作為男人的佔有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後世有一個詞專門用來描述這種情況——意淫。
重度意淫。
崔靈再聽不下去,箭步上前,一個拂袖,就將鏡子擲到地上,冷聲道:“你又在做什麼?”
一一滿臉通紅,看著碎鏡,又嚇又羞,半晌後,垂首道:“你平日裡又不會叫我一一哥哥,更不會說這些酸話,可我就是想聽,白日裡想聽,夢裡也想聽。如今換了身子,還不允許我實現一下自己多年來的小小心願嗎?”
說到最後,一一抬起了頭,委屈地就跟要流淚似的。
崔靈看著自己的臉,尤其是那雙含羞靈秀的雙目,一時慨然。
過往二十多年,她竟都不知自己會有如此惹人憐惜的一面。也難怪世間男子大多愛那些柔情似水的弱女子,莫說是男子了,就連她見了眼前的這張臉,心都怦怦直跳起來,至於那時常就不安分的地方自然也開始變得不安分。
心一跳,她的臉色也好看了些。
崔靈將一一拉了起來後,自己坐在了凳上,玄色廣袖一攬,身前的絕色佳人嚶嚀一聲,便入了自己的懷中。
一一初時還很不適應,動彈了兩下,很快便老實起來。
崔靈輕撫著一一的青絲,無奈道:“聽夠了嗎?”
一一抬首,莫名自豪道:“靈兒的聲音這般好聽,叫一一哥哥的時候更是好聽不過,朕再聽個一千遍,一萬遍都聽不夠。”
崔靈聽得開懷,失笑道:“真這麼好聽?”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