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隔上多少年,她終歸是要回去的。
歡快的日子總是不會持續得太久,就像樂極生悲,或者老人形容天氣的晴空霹靂一樣,崔德帶著崔禮與戚英姿上船的前一天,他們遭到了劫殺。
朝鮮的宮廷也是充滿了鬥爭和詭譎的,不知道誰漏了口風,說崔德要帶著兒子逃亡大明,尋求大明庇護,順便要將崔氏的十萬雄兵貢獻給大明。
佞臣的口風總是稀奇八怪,或許他們真的就是這麼想的,總之崔德被人告發了。秀兒馬上想到是遠在漢城的伊家作怪,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戚英姿覺得,這些謠言真的都不再重要了。
朝鮮宮廷的人帶著毒酒過來,他們要求崔德表達忠心,並說喝了這杯酒,他們的國王就相信他的忠心。
戚英姿曾經覺得大明朝的太監們甚麼都不懂,甚麼都不懂的時候還善於指手劃腳。這刻她見了朝鮮宮廷的宦官們,也覺得一樣可惡。或者這些依附權宦的宮人們本就沒有甚麼是非心。
崔德捏著杯子的手有些顫抖,還送行,還何時歸來?等喝了這杯酒,也就該魂歸極樂了。崔德手捧酒杯,準備緩緩往自己口中送,長刀劃過,戚英姿的刀劃破了監督宦官的脖頸。
崔德回頭,戚英姿一手打掉他杯中酒,“走!”
崔德與崔禮打頭,戚英姿回頭去拉秀兒的手,“走,快走!”
崔德準備好的船就在港口,崔德帶著崔禮,戚英姿拉著秀兒,後頭跟著冬生那八個孩子,幾人在夜色中往海岸奔襲而去。
這條路並不太長,可也不太短。尤其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時候。這一段卡在半腰上的路程就更是遙遠了。宮廷宦官既然敢來,就絕不是一個人來,他們還帶了一組國王的親衛隊。
戚英姿手裡握著長刀,衛隊士兵選擇先射殺戚英姿,戚英姿畢竟不比哪吒,有個三頭六臂,當後頭暗箭襲來的時候,“姐姐”,秀兒擋在了她的身後,“姐姐,小。。。。。。小心。”
親軍暗衛人數並不多,等戚英姿數清楚的時候,屍體躺了一地,一共二十一個人。秀兒靠在冬生身上,戚英姿一手將她扛起來,往船艙裡走。
眾人都坐定了,秀兒胸前中箭,戚英姿要去拔,崔禮擋住她的手,他搖頭。秀兒握住戚英姿的手,“姐姐,我。。。。。。我家。。。。。。在海州,我。。。。。。我想,回家。”
秀兒漸漸沒有了呼吸,戚英姿抿著嘴,崔禮此刻也發現崔德的呼吸變得沉重,等撩開崔德的衣袍一看,他的後背上有個刀口,準確的說,是匕首傷口。
崔禮仰著頭,撲在崔德身上,用一種接近尖銳的叫聲喊:“父親!”崔德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看向戚英姿,他衝她招手,“崔家,崔家,不亡。”
戚英姿做過將軍,這是將軍令,崔德的將軍令。
秀兒與崔德都死在了這一夜,崔禮主張為崔德海葬,戚英姿卻用一把火將秀兒燒了,她將骨灰裝進一個紫檀匣子裡,“秀兒想回大明,她想回家。”
“你不能走,父親的將軍令給了你,你不能走。”
戚英姿想崔禮或許還沒恢復完全,至少他此刻的思維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戚英姿咳嗽一聲,用低沉暗啞的聲音說:“二公子,還不走,等著回你們朝鮮王庭送死嗎?”
戚英姿看冬生,冬生將戚英姿的話翻譯給他。崔禮看著戚英姿,發現這個女人已經不再由他掌控,父親死後,她的一切變得完全不受掌控。
“崔家的錢在哪裡?”戚英姿問。
“嗯?”
戚英姿又看冬生一眼,冬生重複了一遍。
崔禮指著船艙,“裡頭有一些金銀,崔家的財產都在本地的一個商行裡頭,要用可以隨時去取。”
“全部取出來,帶走。”
戚英姿看冬生,冬生要翻譯一遍,崔禮冷不丁看戚英姿一眼,道一句:“貪財的女人。”
崔家家產雄厚,戚英姿指使冬生和崔禮將銀票全部轉換成金銀,等他們兌換完畢的時候,崔家的大船裡面已經堆滿了裝著金銀珠寶的箱子。
崔禮道:“外人看見,怎麼不以為父親要叛逃。”
“哼,本就是你家的東西,自然可以拿來用,叛逃甚麼?”戚英姿躺在甲板上,她徹底脫去了女裝,穿一身純白的衣裳,配以緙絲金腰帶,衣襬有孔雀紋。
崔禮說:“這是孔雀明王的裝扮,你打算回大明做孔雀明王?”
“我不敢,我可不敢回大明當孔雀明王,會殺頭的。”
戚英姿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