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了狠手。
而外面的街道上早就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包括周遭其他青樓的妓子,搖著輕羅小扇交頭接耳,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夏舞雩快步走來,老鴇和眾姑娘一見是她,下意識的就當她是主心骨,讓開條窄路。
夏舞雩走到大門口,衝外面喊道:“我軟紅閣可是犯了什麼王法,使得冀大人非要斷我們的生機?”
她這一喊,蓋過了周圍所有聲音,使得外面正在奮力關門的差役動作停住。姑娘們趁機將門撞開,差役們被撞得後退了幾步,有的跌下臺階差點摔倒,接著就見夏舞雩濃妝豔抹,跨過門檻走出來。
早聽說這軟紅閣裡藏著個妖冶無雙的美人,如今就這般站在大門口,別說是離她近的差役,就連圍觀的路人和妓子,都露出或驚豔或嫉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過來。
對面茶棚的夥計更是兩眼發直,茶壺裡的茶水都灑在客人衣襟上了,和客人兩個一起盯著夏舞雩看,一邊咋舌:“夥計我在這兒打了兩年工了,還是第一次看到織豔姑娘大天白日的站在正門口啊!”
良久,那差役頭子才回過神來,忙提起刀柄,亮開三寸白刃,厲聲說道:“軟紅閣眾妓子不務正業,影響朝廷命官為聖上分憂,下官奉御史大人之命,親自查封軟紅閣!誰敢抗命,依法處置!”
姑娘們嚇得紛紛縮了縮脖子。
唯有夏舞雩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依法處置?敢問御史大人依的是什麼法?我軟紅閣正當經營,怎麼就是不務正業?青樓的正業是什麼,御史大人是不知道嗎?那些朝廷命官願意來我軟紅閣那是他們的事,他們因貪歡而耽誤了公務,合該反省自己,關我們什麼事?”
差役見她沒被嚇到,便又將刀拔出三寸:“大膽妓子!御史大人也是你能罵的?”
“他做事有失偏頗,我又怎不能罵?何況都察院的職責是糾察百官失職的,他冀臨霄不去做正事,卻跑來堵人家的生路,豈非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潑婦!你罵的也太難聽的吧!”差役將整把刀□□,鋥的一聲響,周遭一片倒吸涼氣聲。
夏舞雩面不改色,直視指著她的白刃,用一種冰冷的、蔑視的眼神望著門前這一干差役。她的脊背挺得很直,腳下不曾退卻一步,絲毫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
那舉著刀的差役本想嚇唬她的,見她這般大膽,反倒心裡犯難。
臨行前,上頭囑咐過他們了,說冀大人的意思是隻查封軟紅閣,萬不可傷害裡頭的姑娘們。可現在這織豔姑娘跟門神似的杵在這裡,讓他們沒法執行公務,還不能動她,這該如何是好?
差役心裡的小九九,都被夏舞雩從他的眼神中窺出,她暗自猜測一番,很快有了主意,收斂了方才的凌人盛氣,給差役福了福身,嬌滴滴道:“民女一時急切,話說重了,請差大哥見諒。”
這姿態神色都與剛才的判若兩人,差役們都愣了。
夏舞雩繼續說:“御史大人為何要查封軟紅閣,差大哥可否好心告知我們?”
“這……不知,我等也只是執行公務。”
“既是如此,就請諸位差大哥給我一下午時間,我去求見御史大人,請他能放過軟紅閣。”
差役們交換了目光,涼涼說道:“御史大人今日在府中處理公務,已說了不見訪客,更沒時間見你一個青樓女子。”
“這卻未必。”夏舞雩說:“御史大人清正廉潔,愛民如子,你又怎能斷言他不會見我,進而動了惻隱之心?”
“這……”好像的確有這個可能,大人對百姓素來是心軟的。
“所以,便請給我一下午時間,若日落時分,我還沒能解決此事,那軟紅閣便聽從都察院的處置,絕不為難各位差大哥。”
見夏舞雩話都說到這份上,差役們也不好來硬的,左不過等她幾個時辰,等就等吧。
得到他們的同意,夏舞雩鬆了口氣,睇給老鴇一個只有兩人能懂的目光,這便喊來車馬,當即去往冀府。
***
冀府所在的那條街都是達官貴人的府邸,家家大門豔紅張揚,唯有冀臨霄家是掉漆的老木門。
是以,夏舞雩很快就找到冀府的門口。
只是,遞了拜帖後,便被管家告知冀臨霄今日要靜思,不能受干擾,夏舞雩求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管用,只得暫行離開。
一個人走在這條朱門長街上,夏舞雩腳步越來越慢,不斷思索她該怎麼進冀府。今日過來就是要給軟紅閣討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