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二十八人衣衫襤褸,身上血跡已乾涸發紫,斑斑駁駁,看上去就像一群從宇宙洪荒裡走來的原始人。有些人還帶著傷,血還往外滲,但此刻沒人在意這些,每個人都把頭高高地揚起,迎著燦爛的朝陽,馬蹄輕快向前,接受著安人軍上萬將士的注目禮。
還記得,當初李昂他們前往赤嶺時,安人軍上萬將士也曾目送他們離開;還記得,當時他們幾十個人離開時的身影在雄渾起伏的赤嶺映襯下,是那麼的渺小,他們離開時的腳步顯得那麼的悲壯,滿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
當時,誰都以為他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至少,李昂回不來了。
可誰曾想,沒有多久時間,他們不但送回了吐蕃即將大舉入侵隴右的訊息,讓隴右贏得了寶貴的防備時間;緊接著,還傳來了李昂五十人連破多個吐蕃部族,甚至攻陷了大非川重鎮——伏俟城的訊息。
現在,李昂他們不但回來了,還俘虜了吐蕃大論莽布支,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宰相啊!
擠在路邊圍觀計程車兵,不禁議論紛紛:
“五十人馬深入敵後,大破吐蕃各部,這會是真的嗎?”
“吐蕃長年在伏俟城駐有重兵,你說李兵曹他們是怎麼攻下伏俟城的?這事真讓人難以置信。”
“達扎路恭五萬大軍突然丟下輜重,狼狽撤退,這總是真的。”
“是啊,還俘虜了吐蕃大論莽布支!去年皇甫大使率軍與莽布支戰於石堡,我還遠遠望見過莽布支,瞧,這個應該就是他。”
“人都俘回來了,這還能假得了?這麼大的事,誰有膽子敢謊報?”
“吐蕃有傳言說是莽布支被李兵曹說降了,暗中配合李兵曹他們拿下伏俟城……。。”
“對對對,這件事應是真的,根據可靠訊息,吐蕃贊普已經下令對莽布支的族人大肆清洗了。”
“嘿嘿,你們傻呀,這應該是李兵曹的離間計,沒看到莽布支還被當俘虜押著嗎?”
“嘶……。你們說這李兵曹是人還是神?”
“聽說當年霍去病也是十八歲,帶八百人馬奔襲匈奴,首戰便俘虜了匈奴國相,李兵曹該不會是冠軍侯轉世吧?”
“肯定是,不然誰有這樣的本事?唉!他孃的,當初去赤嶺的事怎麼就沒攤上我呢?”
“就是,華秋、聶風這些人的命怎麼這麼好?!攤上這樣事,這下不得了,這得有多大的功勞啊!”
“李探花,冠軍侯!”也不知誰大聲嚎了一句,結果瞬間點燃了成千上萬的唐軍士兵的熱情,大家跟著熱烈地歡呼起來。
“李探花,冠軍侯!”
“李探花,冠軍侯!”
“李探花,冠軍侯!”
安人軍整個沸騰了,無數人頭攢動,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響遏行雲;無數熱烈的目光、盛情的歡呼、羨慕的眼神包圍著李昂他們一行二十八人。
他們襤褸的衣衫,狼狽的樣子,不再是被嘲笑的物件,相反成了他們軍功的見證,榮譽的象徵!
成千上萬的唐軍將士,簇擁著李昂他們走向安人軍西門。華秋等人從軍多年,這是他們感覺最榮耀的時刻,第一次被成千上萬的人當成英雄,簇擁著,歡呼著,羨慕著,讓他們意氣風發,快意無比!
安人軍使馮守節也迎了出來,遠遠望著李昂,心情有些複雜。且不說李昂在朝中有什麼背景,他以新科探花的身份,初到隴右,就立下如此大功,大破吐蕃各部,生俘吐蕃國相,來日前程不可限量啊!
但就在李昂出發前,他還刁難過李昂,雖然那是受意於節度副使董延光,但不管怎麼樣,總是刁難過。
現在王忠嗣也到隴右了,如果真如李昂出發前所說,他與太子關係非同一般,而王忠嗣同樣是太子一派的人,那麼李昂和王忠嗣就是一個陣營的人,那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啊!
李昂跨著千里良駒,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後,伍軒和華秋一左一右把莽布支押在中間,沒有威風的軍旗開路,但簇擁著他們的千軍萬馬,迎接英雄般熱烈的歡呼,比什麼都強。
“李兵曹,真是了不得,讓人刮目相看啊!”馮守節迎上前,拱手說道。
李昂跳下馬來,哈哈笑道:“馮軍使客氣了!這次下官率兵深入大非川,僥倖取得些許戰果,實乃託聖上之福,李昂豈敢貪天之功?另外,下官還要由衷感謝馮軍使,馮軍使帶兵有方,麾下將士無不訓練有素。選派給下官的這五十人馬,更是精銳中的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