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部天道,他燒了戎族草場,所作所為和我又有什麼區別?”
這話說的乍一聽是無懈可擊,可是卻並沒有能夠忽悠得了妙妙。小姑娘望著天道,說道:“戎族遊牧,小哥哥縱火之處不過是他們的牧場之一罷了,根本只是威懾,並不會真的影響他們戎族牧民什麼。”
這便是顧尋川和天道的不同,他平等的看著世人,或者說,顧尋川對跟他的小姑娘沒有關係的東西,總是平等的冷漠的。可是雖然他如此冷漠,卻總還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
這是顧尋川和天道的不同。天道的冷漠帶著一種傲慢的殘忍,譬如那洪荒的泱泱眾生,它可以因為預感到他們可能會超過自己,所以想方設法要將之傾覆。天道追求力量,因為力量是他傲慢的資本。
而顧尋川就只是冷漠罷了,他身懷半部天道,卻從沒有想過要將之用來做些什麼。這半部天道,只是顧尋川保證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東西,除此之外,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掌控了怎樣恐怖的東西。
或許顧尋川瞭解,可是他並不在乎。
——他滿心滿眼,全心全意的在乎著自己的小姑娘,除了妙妙,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能夠轉移他注意力的東西了。強大的力量只是顧尋川用來保護他最重要的人的武器而已,也僅此而已。
天道似乎被妙妙的邏輯駁倒了,繼而有些惱羞成怒。他索性不再和妙妙詭辯,而是直接衝著妙妙伸出手去,沒有五官的臉上卻呈現出一種猙獰。他冷笑道:“既然窮奇這個廢物解決不了你,那我就只能親自出手了!”
說著,他那滂沱的力量,直接向著妙妙壓了過來,彷彿頃刻之間就能將妙妙碾碎一般。
這一次,妙妙卻沒有撐起結界,躲避天道這致命一擊。非但沒有躲避,而且她彷彿還往前迎了一步。這一步直接讓天道的手掌刺入了她的胸膛,一旁的窮奇見狀,忍不住道:“你瘋了!哪怕是夢,你還是會死的!”
妙妙的話已經讓窮奇傾向於白澤。這隻幼崽說的不錯,同樣是半部天道,誰又比誰厲害一些?其實他完全可以選擇和顧尋川合作,而不是如同如今一般與虎謀皮。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窮奇呼吸一滯,下意識的就抬手衝著天道穿透妙妙胸膛的那隻手打去。
這一次,他的攻擊被那熟悉的結界攔住了。
窮奇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小幼崽,完全不懂她這時候攔著他做什麼。異獸被人刺穿了胸膛並不可怕,然而若是被人捏碎了心臟,那就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這幼崽這時候還攔著他,難道當真準備被天道捏碎心臟?
心裡知道這幼崽不可能有如此自殺行為,可是窮奇知道,自己還有求於白澤,所以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白澤幼崽在他面前出事。
窮奇這邊正是焦急,因此他全然沒有感受得到天道的慌亂。是了,天道開始慌了。他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流逝,這種感覺他只在數萬年前被人生生撕走一半的時候體會過。而這一次,他的感覺比那一次更加的清晰了一些。
天道慌忙的想要抽開自己的手,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已經半點都動彈不得了。
妙妙被他刺穿了胸膛,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痛苦的神色。彎起了嘴角,妙妙臉上越發端莊肅穆。她輕聲道:“能傷害白澤的只有白澤,而天道卻是傷害不了天道的。這就是規則。”
天道擁有極大的自由,看似可以擺佈其他人的命運,可是事實上,天道也是要受著規則制約的。這也是為何天道和顧尋川相鬥這麼多年,卻始終無法消弭彼此的原因。規則,這是凌駕於天道之上的存在。
感覺到天道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妙妙繼續解釋道:“我便是白澤,我和小哥哥是一身骨血,他既然是天道,那我怎麼可能不是?”所以,那天道根本就傷害不了她。
如今天道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可是他的力量流逝的速度越發的快,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已經呈現出一點透明的樣子。而與他的慘狀相對的,是妙妙託在手心的一塊玲瓏晶石越發的明豔了起來。
天道越發的虛弱,卻忽然像是明悟了一般的驚駭道:“不對,你是規則!”可是他剩下的話都被湮滅是在妙妙手中散發出光芒的寶石之中。
“是啊,我是規則。”妙妙收好了手心裡的寶石,輕聲自語道。
天道已經化作了一顆寶石,讓準備跟他硬磕的妙妙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過掂了掂手上的寶石,妙妙終於笑出了聲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掌控這種凌駕於天道的力量的,只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