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因為耿直剛強而得罪了不少人,最後反而給根正苗紅的權貴們整翻,革職閒置。
不過,他眼下銳志改革軍事,重振新軍威武,倒是真的。
李安生拜見他時,他正在官廳辦公,昏黃的夕陽斜照下來,一股滄桑味道酸澀難名,可那位身材略胖的陸軍部尚書依然在奮筆疾書。
官廳簡陋非常,並沒有富麗堂皇,也沒有大氣磅礴,都是些舊器物,有些年代,擺設全無,盡是些軍事書籍與cào典。
“標下見過大人,蒙大人見召,特意前來。”李安生並沒有多話,只是行了個軍禮,簡單明瞭。
鐵良執著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墨汁滴在紙上,見他臉上淡然自處的神情很是恬淡,也沒有什麼傲氣,忍不住心底誇讚一句,倒真不是囂張跋扈之人。
黑龍江新軍打的那幾仗,他一直想抓過李安生來,好好的問問,瞭解一下,竟是怎麼打的。
“啊,好,好,來,快請坐,奉茶,奉茶,我這裡沒有什麼好茶,你喝的慣麼,哦,還有咖啡,你是美利堅回來的,要喝你隨意,不要跟我客氣,不要跟我拘泥,我最不喜歡畏手畏腳。”
他揮舞著máo筆,渾然不覺墨汁有幾滴灑到了他的官袍上,胖胖的臉滿是憨厚。
後世的他頗有清名,可正是這清名禍害了他,軍隊可是個有大油水可撈的地方,你一根筋的練兵練兵,不讓人家撈好處,這能行嗎?畢竟不是近支貴胄啊。
而對於末世大清的一套潛規則,素來“不阿權要”的鐵良又顯然沒有袁世凱在行。
鐵良不是個政治家,只能單純的作為一個軍事家存在。
幾乎不用刻意,兩人就談起黑龍江新軍的幾大戰例,比如鐵路破襲戰、游擊戰,這幾乎是bī迫沙俄簽署平等的滿洲里界約之根本依仗。
那場在河上伏擊沙俄護路軍兩個團兵力的戰鬥,也被李安生的黑龍江陸軍講武堂作為經典附近戰例,此時也拿了出來。
李安生很清楚,自己想要在新軍系統上混個兩三年,很大程度上要取決於鐵良。
袁世凱一去,素以知兵聞名於顯貴的鐵良便成為了清廷軍事上的唯一依靠,即便鐵良大力提拔滿族後進也是不行。
鐵良在新軍系統上想要做些安排,誰也無法反對。
故而李安生不賣力不行,除了在關鍵之處做了遮掩,其他的都是和盤托出。
鐵良聽了這次黑龍江在數次戰鬥中都大顯神威的重機槍、過山炮(迫擊炮技術當然不能洩露,仍然以早期型號過山炮來糊nòng)、地雷與手榴彈等,以及塹壕戰,密集火力對大規模衝鋒的巨大殺傷,等等。
他一聽就明瞭,一點就透,當然意識到黑龍江新軍用實際戰鬥來實踐了新的軍事理論。
他去日本考察過軍事,對日本軍事的鼻祖德國陸軍更為推崇,可黑龍江新軍卻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之前也零零碎碎的聽派去黑龍江的人員傳回來一些資訊,黑龍江新軍內的許多旗人官兵都對李安生推崇備至,也透露了一些對俄作戰的真實資訊。
光是這些就讓他欣喜若狂,如果都是真的,那麼能夠bī著沙俄讓步,並且自己遮掩,可見黑龍江新軍目前所擁有的震懾能力。
正因為那些旗人官兵的真實敘述,才使得他對李安生和顏悅sè,沒有因為良弼的一番話而對李安生有所猜忌。
鐵良的確是個懂軍事的人,可惜,他生活在一個都不懂軍事的政治家圈子中,而且這些政治家都是些昏庸無能腐朽不堪的老鼠屎,這個王朝的沒落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改變的,即便是載灃也不能。
李安生有些傷感,鐵良這樣的人即便是在後世他那個時代,都太少了。
一個透著悲涼的故事是,鐵良曾一度想拉攏慶親王奕劻,便像模像樣地在其生日時送以萬金,不料收了袁世凱無數賄賂的奕劻頗有些嘲諷地問道:“此不是來開玩笑乎?”毫不買賬。
“將來若有戰事,也是在關外,日俄終是大敵。黑龍江新軍這回倒是打出些名堂來,比如這鐵路破襲,游擊戰術。將來的戰事,無非圍繞中東鐵路、南滿鐵路罷了,破襲鐵路,擾其後勤,游擊戰術xiǎo股殲滅敵軍生力軍,逐漸匯聚成大的戰果。這是以弱勝強的法寶,更何況,我們還能夠集中jīng良的武器與優勢的兵力,在區域性打伏擊,或是乾脆打硬仗。此消彼長,一直如此,始終能夠將侵略者的腳步牽住,最終拖其力疲,戰而勝之。”
鐵良很清楚,將來新軍的敵人在哪裡,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