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娘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壓了下去,她從來不是多嘴的人,不該她問的她也從來不問,她會等安嫿告知她真相。
安嫿送景韻帝走遠,回來看祁禹身體緊緊的繃著,她轉頭吩咐道:“孫娘,你先出去吧。”
孫娘點頭,忙退了出去。
安嫿吹滅蠟燭,她知道祁禹現在定不想讓人看到他此事狼狽的模樣。
屋內一片漆黑,只有清冷的月光照進屋內。
不知過了多久,祁禹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聲音乾澀,如刀劍在樹上劃過。
“你聽到了麼?原來……原來……”
祁禹咬緊牙關,赤紅的眼中淌出眼淚,濃密的睫毛在黑暗中不住顫抖著。
安嫿摸索著走過去,輕輕的把他擁入懷中,一如很多年以前那般,溫暖而讓人心安。
祁禹用盡了力氣回抱住她,似是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祁禹終於剩下的話說出口,冷而輕的一句,“原來她是冤枉的……”
第62章
感受到祁禹身體的輕顫, 安嫿安撫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空上只有一輪彎月, 卻明亮皎潔,柔柔的照進窗內, 投下一道淺白光影。
不知過了多久,祁禹終於鬆開安嫿,語氣轉為平靜,“孫娘……是你安排的?”
安嫿搖頭, 退後一步,手指無意中碰到祁禹的手背,能感覺到他身涼如水。
她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這些年, 我確實一直在尋找曾太醫的娘子,只是派出去蒐集訊息的人漸次回來, 全都一無所獲, 曾太醫在太醫院的記錄上寫著祖籍阜城,可是他死的那段時間,阜城發了洪水,百姓流離失所,沒有人知道曾太醫的家人去了哪裡, 因此失去了他家人的線索, 沒想到孫娘竟近在咫尺,今天能無意中發現她的身份,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安嫿把有人投毒和發現孫娘身份的經過說了一遍, 祁禹凝著眉問:“這兩日可有可疑的人進出?”
“應該沒有, 從三日前我便封了如雲樓,只有內部人員能夠出入,更何況我昨日還來檢查了一遍並無不妥,中午我和芯月、恣柔一起在這裡用了午飯,飯菜都沒有什麼問題。”
祁禹神色微微一滯,眸色沉了沉,輕輕眯了眯眼,神色森冷,“我知道是誰投毒,投毒之人的目的應該不是毒死父皇,只是不願父皇這頓飯吃的舒心罷了,若父皇中毒,即使沒有大礙,也對我們產生疑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安嫿點了點頭,對他的話十分認同,孫娘說過鉤吻的數量很少,不足以致命,祁禹既然知道是誰,交給他處理便好。
祁禹抬眸看著安嫿:“你剛剛說你一直在尋找曾太醫的娘子,你怎麼會想到要找她?”
安嫿遲疑片刻,走到燭燈前,掏出火燭,重新點燃蠟燭,燭光明明,霎時照亮屋內,讓屋內染上了淡淡暖意。
安嫿看向祁禹,祁禹眉間的褶皺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沒有鬆開,她垂了垂眸,伸出玉蔥般的手指摘下鳳簪,拿在手裡摩擦了一下,用力一扭,鳳簪一拆為二,安嫿從裡面抽出一張卷著的紙條遞給祁禹,低聲道:“這是我娘臨死前留給我的,讓我十六歲時再拆開。”
十一年前,安嫿五歲,祁禹八歲,當時衛貴妃剛請景韻帝給安嫿和祁嘆賜婚不久。
安嫿和祁禹自小玩到大,親密無間,可安嫿和祁嘆訂了婚約,那麼安嫿以後就會是祁禹的弟妹,兩個孩子越來越大,阮皇后不得不讓祁禹離安嫿遠一些,要懂得避嫌。
祁禹自是不願意,他才捨不得冷落這個長得玉雪可愛的妹妹。
阮皇后也很無奈,她本有意給安嫿和祁禹結親,只是想等孩子們長大後,問問他們的意見再決定,卻沒想到反倒被衛海棠搶先了。
看著祁禹撒潑打滾就是要和安嫿一起玩,她也只能嘆氣,孩子們的世界天真無邪,可大人的世界卻很複雜,宮裡人多嘴雜,大家見安嫿總和祁禹在一起,已經傳的不太好聽了,衛海棠有意無意在她面前提了幾次,說祁嘆因為安嫿不和他玩,鬧了幾次脾氣。
衛海棠的意思很明顯,阮皇后沒有辦法,只好管束祁禹。
她管束的次數多了,祁禹和安嫿也明白過來,想要在一起玩只能偷偷的,不能讓大人發現,於是這天安嫿進宮的時候,趁著阮皇后不注意,祁禹偷偷帶著安嫿跑了出去。
因為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面,那天兩人都很開心,先是玩了會兒捉蝴蝶,祁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