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瑤不由心頭火起,猛地站了起來,走到安嫿面前揚聲道:“你憑什麼不行!安嫿!我娘照顧了你這麼多年,她現在過世了,你就連一滴淚也不為她流,午夜夢迴時,你就不怕良心不安嗎?”
安止連忙拉開安瑤,對安嫿道:“姐,姨娘照顧了我們這麼多年,確實不易,她已經死了,你別鬧了……”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安嫿驟然打斷他。
安止被她看的一愣,忙收了聲。
安嫿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安瑤,一步一步逼近,目光凜冽:“你娘照顧我?八歲那年我在水邊被人推下水,十歲那年差點被瘋狗咬傷毀容,十三歲那年,你孃的侍女染了天花,你娘把她派來照顧我,若非我命大次次都躲避了過去,恐怕早已死在你孃的手裡了,我午夜夢迴時良心不安?你娘活著的時候恐怕才是真正惡夢連連、夜怕惡鬼敲門!”
一口氣說完,安嫿才覺得心口暢快了一些,因為太過激動,身子不由晃了下。
祁禹在身後扶住她的肩膀,聽到她的話眸色愈發森冷。
安止面色頓變,驚訝不已的張大了嘴巴,安將軍臉上一瞬間血色全無,抖著唇問:“嫿嫿,你說的可是真的?”
安瑤被安嫿逼的跌坐在椅子上,面露驚慌,張口結舌,訥訥了半天才說出話來,“你胡說……你是因為換嫁的事,記恨我娘,所以趁著我娘過世,死無對證,想要冤枉她,我娘好可憐!不但無辜枉死,如今還要被你大鬧靈堂!你實在是心腸歹毒,讓她死也不能死的清靜!”
安瑤撲過去抱住安將軍的腿,哭鬧不止,“爹!您要為我娘做主啊!如今我娘不在了,只有爹爹你能給我做主了!您不能一味的偏袒於她!”
安將軍看著安嫿,急忙再次追問:“嫿嫿,你剛才所說,可是真的?”
安止仍驚的合不攏嘴,他一直以為雖然父親常年不在家,但後母溫柔,安家也算得上是祥和之家。
安將軍則一直認為朱香蓉雖然自私自利,卻不敢苛待安嫿。
如今,安嫿的一席話似打破平靜水面的石塊,難道一切都不如他們所想一般?
第77章
這時在安家伺候了很多年的宋嬤嬤, 突然上前跪了下來, “將軍!小姐所說的都是真的,當年就是我發現朱姨娘派去伺候小姐的那個侍女患了天花。”
宋嬤嬤指向一直跪在角落裡、縮著身子的侍女翠兒, “不信您可以審問翠兒, 她以前是朱姨娘的貼身侍女, 還是朱姨娘的外甥女兒,朱姨娘做過什麼, 她最清楚。”
翠兒立刻跪了下來, 慌亂的連連擺手:“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安將軍看向她, 厲聲道:“說!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
翠兒全身顫抖的跪趴在地上,聲音都是抖的, “……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祁禹眸中湧現陰霾之色,他抬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低頭看向翠兒, 聲音緩而冰冷, “大理寺審問的方法有很多種,你想試哪一種?”
翠兒驚恐的抬頭, 一眼就撞見祁禹幽深莫測的眸子,只覺如墜下萬丈深淵,全身森冷。
“你們想屈打成招嗎?”
“奴婢說……”
安瑤和翠兒的話幾乎同時響起。
安將軍怒瞪了安瑤一眼,猛地出聲喝止, “你閉嘴!”
然後轉頭看向翠兒, “你說!”
安瑤臉色煞白, 安將軍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冷厲,她不由心生恐懼,不敢再多言,心裡忐忑,唯有雙目緊張的瞪向翠兒,眼含威脅。
翠兒掙扎片刻,如今朱香蓉已死,安瑤被降位,她已失去了靠山,祁禹手握權力,又手段兇殘,她唯有如實以告,立功贖罪,方有活命的機會。
她下定決心,不敢看向安瑤,也不敢抬頭看安將軍,只重重地叩頭,低頭道:“大小姐剛才所言……都是真的。”
安將軍瞪大了眼睛,勃然大怒,厲聲喝道:“朱香蓉這個毒婦,她是為了什麼!”
翠兒縮了一下肩膀,嚇得澀澀發抖,低聲道:“朱姨娘說當年皇上給大小姐和越王殿下訂立婚約的時候,只說是安家女,並未說是安家哪位女兒,所以只要大小姐一死,安府只剩下二小姐一位安家女,金口玉言不可費,到時二小姐就可以頂替大小姐嫁給越王。”
“蛇蠍婦人!她竟敢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打這主意!”安將軍怒罵出聲,一把將朱香蓉的牌位掃在地上,木案上的香爐冥紙盡數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