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透過薄衣慢慢燙到她的肚皮上,叫她莫名生出了幾分拘謹,視線再不敢落在他身上,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姑嵩的手在她肚子上輕撫,忽而抬頭看來,琥珀色的眼眸乾淨剔透,似乎要看進她的心裡,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它會踢你嗎?”
似玉被晃得失了神,錯愕了一瞬,忙開口疏離輕道:“沒有這麼快,現下它都還沒有長大。”
“原是如此。”姑嵩垂下眼睫看著她的肚子難得有了不懂的事,模樣看起來很是安靜無害。
潯鄴見狀如何不怒,這孩子都弄出來了,往日揹著他不知多親密激烈,一時心中越發生怒,“夠了,小玉你進屋歇著罷,我們該回去了。”他起身拉過似玉的手,親自將她領到了內殿,便頭也不回地去了外頭。
“你現下如願了,可以走了罷?”潯鄴的語調陰沉至極,聽上去莫名危險,叫人不寒而慄。
“兒臣全聽父皇安排。”那清透的聲音不急不忙,恭敬倍至,儼然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兒子。
氣氛莫名壓低,如火山岩下火漿滾動,一點爆發便是屍骨無存的可怖下場,連在裡頭的似玉都能覺察幾分。
片刻後,外頭再沒了聲響,似玉再出去時外殿已經空空如也,她一時心下發沉為難,好不容易才穩住天帝,現下恐怕又惹了疑心。
原先大婚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只是中途停了下來,現下重新籌備倒沒什麼影響,不出幾日便準備得差不離了。
她懷了孩子一切事宜從簡,加之天帝政務繁忙,這帝后的婚事便簡單了許多。
這日天才朦朦亮,仙官嬤嬤便來喚她,梳洗打扮過後,髮髻高高盤去,鳳光霞披戴上,硃紅喜服上繡著鳳凰展翅欲飛,栩栩如生,華麗精緻,眉眼淡掃,隱露媚相天成,勾魂攝魄。
頭上的金冠已然減輕了許多重量,可戴在頭上,依舊壓得她有些抬不起頭,她忙伸手去扶,唯恐將壓壞了腦袋。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吉時也差不離到了,似玉由著人扶著從宮中出來,鳳冠前頭垂下條條做工精細的花鏈子,如同簾子一般垂在面前,只能隱約看到她的面容。
這一處出來,過幾處玉階便到了行禮的地方,“咚~咚~咚~”天際遙遙傳來中古老仙鐘的聲響,響徹天際,這是帝后大婚必然出現的祥音,天上仙鳥飛來蕩去,時不時發出清越鳴叫聲,熱鬧喜慶。
潯鄴已然站在原地等著了,同樣是一身硃紅喜服,身旁站了許多仙侍,一排而去站立相迎。
潯鄴見她走來幾步上前迎上她,衝著她伸出手,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一如在荒漠救了自己時的模樣,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卻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似玉看了心中多少感觸良多,她盼了這麼久,卻沒想到今日會是以這樣的目的嫁給他……
她隔著前頭垂下花鏈子看向他,臉上露出一副幸福的笑,彷彿美夢成真一般,將手遞給他。
潯鄴見她這般笑了,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如今她已經回心轉意嫁給自己,即便肚子裡懷著孽種又如何,即便生下來也多得是“意外”,往後他會還她一個孩子。
等此間事了,姑嵩和這個孽種應該一道消失。
潯鄴目露陰翳,緊緊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往上緩步走去。
二人一步步踏上數級玉階,天際洋洋灑灑撒下花瓣,是上頭的仙子輕舞,似玉長長的裙襬垂落玉階,落滿花瓣,一路而上片片散落,仿若步步生蓮。
漫長的玉階走過後,似玉和天帝一道到了玉臺,場中已經站滿了仙家。
似玉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前方的姑嵩,他今日穿得格外隆重,髮束金鑲玉冠,衣袍繁複,玉帶束腰墜玉佩,長身玉立人如畫,清雋惑人,叫人移不開眼。
他安靜站著,聽聞他們這處動靜微微抬眼看來,眉眼深遠,視線正落在他們這處,玉面上卻沒什麼表情,彷彿在看陌生人。
她身子便微微僵硬,幾乎不敢去看他,眼眸閃爍,就像是揹著相公做了錯事的小媳婦一般心虛慌亂。
她強迫自己看向別處,便見著人群中站著的蕭柏憫、施梓漆,二人皆是玉人之姿,一眼就能看見。
蕭柏憫衝她微微頷首,成親之後越顯沉穩,而施梓漆卻對她露出了一絲諷笑。
似玉收回了視線,眼眸微沉,晃神間她和天帝已經走到了祭臺面前,禮官往前一步喝唱道:
“天帝天后,拜行大禮。”
一旁仙侍上前遞上了粗如孩童手臂的大香,似玉伸手接過,只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