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輕發落,以免生嫌釁為好。”單懋謙委婉的說道,“如今民生艱難,需得休養生息,西北眼下用兵正急,東南萬不可起釁,是以這‘戰’字,還是不要輕言的好。”
“六王爺對此事怎麼看?”丁寶楨瞪了瞪眼睛,似乎還有些不甘心。
“剛才文尚書不是說過了?”單懋謙向內堂的方向瞅了一眼,小聲說道。
丁寶楨恍然大悟,便端起茶碗,喝起茶來,再不言語了。
西北,陝甘總督行轅。
“這姓林的小子,還真是抗轟啊!”左宗棠看著送來的邸報,不由得心下恚怒,“這麼多言官上奏,竟然還沒參倒他!看來我小看了他林家在朝中的份量。”
左宗棠氣呼呼地放下了邸報,在書房裡踱起步來。
“中樞不發一語,真是可怪,難道是念及沈葆楨和林氏前功?……”
左宗棠思忖半晌,重新回到了書桌前,翻出了前幾日的邸報看了看,不由得大搖其頭。
“這些個無知書生,光知道在禮義之爭,夷夏之防上做文章,弄得中樞好生厭了,難怪參他不倒。”
左宗棠放下了邸報,又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要是老夫親自參劾與你,反倒讓人說我左季高沒有容人之量。沈葆楨既然這麼護著你,那就讓他沈葆楨陪著你一起去吧!”
左宗棠主意已定,便取過紙筆,開始飛快的擬起奏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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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林的小豎子膽大妄為,竟然敢私通法酋,還讓法酋幫他要官,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這會兒想是該下獄了吧?”
胡雪巖在心滿意足的從“十三樓”出來後,來到了前堂,看到送來的邸報,一邊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一邊拿起邸報看了起來。
自從得知林義哲“私通法酋”之後,胡雪巖便上了心,在安排人在京活動言官們上奏的同時,與此有關的大事小情,他都格外的關注。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始終沒有得到他想要的訊息。
邸報上照常是一些日常的內容,即皇帝的起居、言行、上諭、朝旨、書詔、法令等,以及官吏的任命、升遷、黜廢、獎懲等,還附有大臣和各地方官的奏摺等。胡雪巖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久,只在大臣奏摺那一塊兒找到了左宗棠的上奏,似乎和林義哲有關,他立刻仔細的看了起來。
“……臣竊以為法主此次致書,本為示好,惜宵小欲從中漁利,以致為所乘,入彀尚不自知。臣訪諸輿論,多以為然。……臣與督撫臣議,當諭令將主事之人鎖拿進京,以議其罪,不可免其咎責,並切責沈葆楨管教無方……”
“竊惟林氏一門遭際聖時,以功名顯其親朋交遊,能自樹立,文員自監司以上,武職提鎮以下,實不乏人。應如何爭自濯磨,以承恩眷?惟勳伐既高,久之便倚勢妄為,事端迭出。其沈葆楨所難盡其言者。臣等忝任疆圻,亦當盡心化誨,俾知以義為利,各思保承世家,為報國之本,則林氏親友之福,亦沈葆楨一門之福也。臣與撫臣楊昌浚及司道等言之,亦均以為然。謹一併陳明,伏乞皇太后皇上訓示。”
“通政使銜船政幫辦委員林義哲,貪鄙狡詐,應請旨先行革職,聽候查辦。總理船政大臣沈葆楨管教無方,庸軟無能,應請旨開缺,送部引見。餘容續奏……”
看完了左宗棠的上奏,胡雪巖心下大樂。
“一百個御史,也抵不上一個左大人有份量,哈哈!讀此折,真當浮一大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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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楓丹白露宮。
“還是日意格上校說的對,我們不應該公開的對我們的恩人表示感謝。”拿破崙三世將手裡日意格經法國海軍部轉來的加急電報遞給了歐仁妮皇后,有些擔憂地說道,“現在不但沒有能讓他得到大清朝廷的獎勵,反而給他帶來了生命危險。”
“怎麼會這樣?”歐仁妮皇后立刻接過電報看了起來。
“我們低估了這個古老的帝國裡守舊派官員們的力量。”拿破崙三世說道,“守舊派的官員們現在群起抨擊他,非要將他置於死地不可。”
“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歐仁妮皇后叫了起來,“陛下,您必須全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我請您馬上給中國皇帝再寫一封信,不要讓他傷害我們的恩人!法蘭西的救星!”
“不,不,我們不能再寫信了,就是這些信給他惹的麻煩。”拿破崙三世搖了搖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