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孤身帶兵狂衝。王旭這種情況始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下令若無必要,大將不得恃勇開啟缺口,最好少上城頭……
日近黃昏,第三日的攻城再次無果而終,隨著攻城節奏越來越亂,第十五次大規模衝鋒宣佈失敗,沮授發出命令“鳴金收兵”,密密麻麻的荊州士卒聞聲,頓時如潮水般退回。至於王旭,除了第一天在陣前站了一日,就再沒有親自到過陣前,不是坐在中軍大帳內看襄陽傳來的各方資訊,便是去後方各處哨崗查探。
此刻,王旭正拿著竹簡閱讀,徐淑和趙雨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擦拭兵器。很快,密集的腳步聲響起,顯然是前線指揮作戰的將領們回來報告戰況了。
“這哪兒是戰爭,他們還是人嗎?”
“是啊,太可怕了。不怕死的人很多,可把死當成神聖的信念,那就太可怕了。”
“哎!如此下去,拿下南鄭不知傷亡將有多少?”
隨著將領之間的議論,一行人已是急衝沖走進中軍大帳,隨軍文臣也沉默地緊隨在後,個個臉露憂色。
“主公!”
“主公!”
眾人看到端坐帥位的王旭紛紛行禮,隨後各自走到位置坐下。
王旭抬頭,看到眾人眉宇間竟是無奈與憂色,不由輕輕放下手中竹簡,微笑道:“怎麼,今日攻城又很不順利?”
“哎!”眾將重重一嘆,面有愧色,都沒有“吱”聲。
唯獨沮授緩緩落座後,輕聲介面彙報:“主公,今日一戰,我荊州傷亡仍是不小,也沒有取得突破性戰果。那張魯的直屬士卒與信徒太可怕,我想若是沒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恐怕難以攻破南鄭。”
“嗯!我明白。”王旭沒有任何異色,微微點頭後將目光掃向了軍中大將們,良久才深呼口氣,出聲道:“各位將軍無需沮喪,從第一日我親眼看到兩軍交戰,這一切便在我意料之中。不過,無論是我還是在座的任何一人,都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點,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下去,張魯的軍士和士卒無論再怎麼可怕,但始終力量就那麼大,持續下去終究會被消滅的。”
徐晃有些不忍,感嘆道:“可如此下去,不知我荊州將有多少將士伏屍餘地。”
廳中眾人沉默,王旭也有些無奈。“公明,我知這些將士與你們朝夕相處,感情深厚,我又何嘗不是?知道我為什麼近兩天絕不上前線嗎?是因為我看著心痛,而且是痛得難以自拔,這些士卒都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子弟兵,好些人都曾隨我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但如今卻看著他們面對如此殘酷的戰鬥,我心痛啊!”
說著說著,王旭也再難壓制內心的情緒,虎目含淚,聲音也變得顫抖:“知道嗎?我怕我再待在前線看到這一幕,我會忍不住放棄攻打南鄭,班師回襄陽。可是我們不能,張魯這等人的可怕你們已經體會到,待其得到喘息之機,被其矇騙的民眾更多,那時我們將付出更多的代價,也有更多人枉死。如今已到這等地步,我們如何退得?只能打!而且是兇猛的打!無論付出多少也要把張魯拿下,唯一能告慰陣亡將士的,就只有張魯的人頭。”
這番真情流露,讓眾文臣武將也是深受感動,看到一向爽朗從容的王旭這般模樣,個個心中都很不好受。
“不錯!若不想付出更大的代價,付出更多的人命,張魯必除!”
一個清亮而充滿堅決的聲音突然從帳外傳來,就在眾將疑惑的目光中,一人掀開大帳簾布大步走進。
“軍師!”
“奉孝!”
剎那間,帳內眾人齊齊驚呼,隨即面露喜色,紛紛出言問候。他未死的訊息早前就已傳遍荊州,當然所有人都認為他當初是假死去了河北。
郭嘉微笑著與眾人打了個招呼,才看向親自起身相迎的王旭。“主公!屬下前來複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時日,讓我好生擔憂啊!”郭嘉的迴歸沖淡了之前的感傷,王旭也很是激動,緊緊握住他的手,細細打量。
多日不見,郭嘉更顯清瘦,顯然這些時日的奔波,日子不是很好過。只是那雙眼睛更深邃了,其人身上的氣質也多了些沉穩,少了些飄逸。
郭嘉有些感動,雙目含淚道:“主公!屬下也萬分思歸!”
“嗯!”兩人的手重重握在一起,一切盡在不言中。
片刻之後,郭嘉落座,神色也恢復了嚴肅。“主公,其實今日一早我便抵達,只是聽見南鄭攻城廝殺聲,這才到遠處的哨崗上細細觀察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