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而便有了陰溥和張慕的那種說法,言那些人死於山體垮塌等自然意外,這些亡者的家眷死活不信,甚至想訛詐更多的撫卹錢財,他們為了不讓其回鄉惡意宣揚,便暫且看管起來,好生勸服,只要答應不再鬧,便按規定發放撫卹送其歸家。
不得不說他們是很聰明的,還真就一直都沒有動這些家眷,反正所謂亡者撫卹,也不需他們去填坑,那得楚國的小朝廷出。
如此一來,這些亡者家眷再怎麼鬧,卻沒有證據,百口難辨!
陰溥和張慕等官吏,也頂多就是一個監工不利的過錯,根本談不上罪!
負責調查的劉濤因此而一步步陷入對方的局中,越查越被動,甚至最終被反咬一口。
董允和費禕帶到襄陽的血書,也迅速失去效用,只因血書上蓋手印的很多人都改了口。
至此,震驚一時的大案真相大白,劉逸隨之從張肅的供詞入手,開始追查物證,得到陰溥和張慕的親筆信數封,落實了罪名。
可沒想到,遠在漢中的陰溥和張慕二人,卻在拘捕令抵達漢中的前一天,突然帶著他們手中負責監工的那些郡府兵士造反。
幸好伊籍反應神速,當初又帶著一千近衛鐵騎過去,僅用半日時間,就擊破叛軍,活捉了陰溥和張慕!
此事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但至今仍然傳得沸沸揚揚。
王旭得知這一切,其心情如何,更是可以想象,趕往麒麟殿朝儀的路上,臉色非常難看……
第六百九十八章 啟用賢才
當王旭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踏入金碧輝煌的麒麟殿正殿,文武已經豁然在列,各自安靜地跪坐在褥墊之上,見其身影出現,立時整齊參拜。
“臣等參見楚王!”
“免禮!”
王旭長袖一揮,邁步走向上首的高臺。
那裡有張精美的胡床,雕刻著兇猛的麒麟,威嚴而莊重,這正是他的王座。他此刻也是第一次坐上去,感覺很舒適,其設計的尺寸和材料恐怕都很有講究,但並未過多去感受,目光已經掃過在場文武,威嚴的聲音隨之響徹殿內。
“本王自去交州已近一年,今日是歸來的第一次朝議,本應先嘉獎諸公,可有些事情卻讓本王不吐不快,急欲處置!因而暫且不做嘉獎,待下次再行定奪。”
群臣聞言,心中皆是為之一凜,他們都清楚這話的意思。
王旭也很是乾脆,隨之厲聲接道:“且帶張肅、陰溥、張慕三人來見!”
“押罪臣張肅、陰溥、張慕三人上……殿……!”
殿外靜候的女官高聲傳話,拖長了的高亢音調在宮內迴盪,傳出很遠。
不多時,身著囚衣、劈頭散發的三人被禁衛兵壓進殿內,軟軟的跪倒在地。
此時的他們,蓬頭垢面,囚衣沾滿汙漬和血跡,哪還有平日的風光。
王旭沒有急著管陰溥和張慕,反而直直看向張肅。
張肅低垂著頭,不敢與其對視,又是羞愧,又是畏懼,他的親弟弟張松,此刻也在殿內。滿目憤然地望著他!
群臣此刻都不敢說話,整個大殿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王旭才悠悠出聲,仿似追憶地說:“君矯。自當年你歸附時起。本王可曾虧待於你?”
“臣愧對王上厚恩,還望王上開恩。還望王上開恩啊!”
張肅頃刻間痛哭哀嚎,聲音沙啞,不停磕頭,甚至都磕出了血來。
“夠了!”王旭怒聲喝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開恩,本王如何開恩?”
說著,他猛然從王位上站起,指著下方的張肅痛斥:“本王是何等信任你,任你為宗正寺麾下將作大將,總掌境內所有土木工程,位高權重。可你給本王的交代,就是一萬五千多條冤死的人命,價值七千多萬錢的物資浪費,善後撫卹高達一億五千多萬錢。漢中、上庸、京兆三郡百姓怨聲載道、群情激奮!你可真是才能不小啊!”
“臣有罪!臣有罪!”
張肅哭泣著伏跪在地,只能不停地念叨。
王旭看到他那窩囊模樣,更是來氣:“一個有罪,能彌補一萬五千條人命嗎?一個有罪,能換回兩億多五銖錢嗎?你們這群人已經傾家蕩產,結果還是造成兩億多錢的損失,你拿什麼來擔?百姓民心的失去,你們又擔當得起嗎?”
張肅散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頰,卻遮不住他不停滴落的淚水,他已經從剛才的口氣中聽明白,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