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蘇航連忙應和:“母親說的極是,前些年府中裡外都要大嫂操持,我和三弟早就慚愧不安,大嫂你太辛苦了。”
“大嫂,不是我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得,外頭的人如何奚落咱們蘇家的,你怕是不知,如今大哥也走了快三年,你再守寡,也該到頭了。”蘇三爺蘇武的話聽著就有些不對味。
古氏暗地裡看他一眼,轉頭又見姜琴娘那張瞧著嫩氣,卻勾人十足的身段,一口氣堵在心口,憋悶的慌。
“好了,賬本留下,姜氏你將紅印交出就是,其他的我自會安排。”老夫人一刻都不想再多看見她。
姜琴娘從袖子裡默默掏出雞油黃雕的印章,那東西就是蘇家掌事人的象徵,一應支取銀兩還有采買計劃,都需要蓋印才能作數。
“這枚印,我是從亡夫手裡接下來的,”當年蘇家大公子去之前,當著蘇家一眾人的面,親自將印給她,並叮囑她要護持好蘇家,“今日既是老夫人要求,兒媳不敢不從。”
聽聞這話,古氏一愣,她本以為姜氏被拿捏著權利不放,可誰想竟然這樣好說話?
姜琴娘將那印章奉上,在蘇二爺和蘇三爺熱烈渴望的目光中徐徐不驚的說:“我在這裡預祝蘇家能在兩位叔叔手裡發揚光大。”
古氏擰起眉頭,摩挲著那印章,都還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她目光審視地盯著姜琴娘,忽的問:“你想要什麼?”
她篤定姜琴娘必定有所求,不然哪裡會如此痛快。
姜琴娘微笑搖頭:“未免兩位叔叔不瞭解咱們家的買賣情況,我一會回去整理整理,若是有不明白的,兩位叔叔儘管提。”
此時,蘇航和蘇武的心思全部都在那枚小小的雞油黃印章上,根本沒聽姜琴娘說些什麼。
姜琴娘紅唇微抿,垂下雙眸,三兩句飛快將賬目裡緊要的同古氏說,然後尋了藉口匆匆離開福壽堂。
至於古氏要將印章交給誰,她硬是半點都不關心。
一直到出了福壽堂,沒了旁人,赤朱才不忿的道:“大夫人,你怎這樣輕易就將印交了出去,你沒看見二爺三爺的嘴臉麼,簡直膈應人。
姜琴娘揚起下頜,眸光忽閃:“老夫人開口,我再不願意也只會徒惹厭棄,不如痛快些,她也不好跟我發脾氣。”
赤朱無奈:“可是夫人,那印是從前大爺給您的,老夫人又憑什麼收回去?”
赤朱嘴裡的大爺,自然是蘇家大公子,姜琴孃的亡夫。
“能憑什麼?”姜琴娘臉上罕見地掠過嘲弄,“就憑她是我婆母,有資格任性。”
“您交倒是交了,還不曉得整個蘇家要讓二爺三爺敗成什麼樣子。”赤朱不滿地嘀咕了句。
姜琴娘低笑了聲,拍著她手,低聲道:“那就讓他們敗吧,總要讓老夫人明白,厭棄我容易,想再請我回去便是難上加難。”
她說的篤定,也半點都不擔心。
甚至還雲淡風輕地揮著袖子道:“正好,我能得空琢磨蘇家異色雙面繡的事。”
說道這,她忽的就想起之前在公堂上雲練拿出的那件碧藍色抹胸。
事就有這般湊巧,她才出公堂恢復名聲沒兩天,蘇家二爺三爺就趕著奪權。
她黑眸微眯,低聲吩咐道:“赤朱,悄悄去查一查,我那件壓箱底的碧藍色抹胸是如何落到雲練手裡的?”
赤朱表情一怔,還想說什麼,晃眼就見中庭園子裡,
一襲青衫落拓的青年正指著一株綠植同身邊小孩說著什麼,兩人教授得認真,居然都沒注意到還有旁人。
“大夫人,是重華公子和扶風先生呢。”赤朱將心思收好,轉腳就往那邊走。
姜琴娘腳步微頓,抬眸看去,恰好楚辭轉身看過來,兩人的目光不經意撞上,彷彿火石相碰,綻出小小的火星來。
“孃親!”蘇重華眼眸一亮,猶如乳燕歸巢,飛奔過來一把抱住她大腿。
姜琴娘垂眸,小小的心慌躥過,像是受驚的麋鹿,那等心悸的感覺讓她耳根發燙,面頰發燒。
她掩飾地摸了摸小孩兒髮髻:“重華怎的在院子裡?”
蘇重華仰頭望著她,孺慕又軟糯:“先生在教我辨識綠植呢,孃親很有趣哦。”
楚辭嘴角含笑地款款過來:“大夫人,重華學的很快,已經會背三字經了。”
姜琴娘意外:“當真會背了?”
蘇重華挺起小胸脯,一臉驕傲:“孃親,會的哦,你聽好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