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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卻說姜琴娘一口氣跑回自個的汀蘭閣,坐在繡架邊她才鬆了口氣。

心跳的厲害,像是奔湧不停的潮水,呼啦啦地掀起波浪湧向滿月的幕布蒼穹。

她雙手捂臉,哀嘆了聲:“姜琴娘,你真不要臉,扶風先生端方君子,你在瞎想些什麼!”

好一會心緒稍定,她揉了揉臉,確定不燙了,才輕咳一聲,捏起繡花針,心不在焉地刺繡起來。

她手下是一方朱褐色的細棉布,紋繡的是普通的萬壽菊平針。

每年在收到公輸送來的信札之後,等到六月十五,她便會回一趟羅雲村,年年如此,風雨無阻。

今年,也不過沒幾日了,她得在去之前,趕一身衣裳出來。

隔日,蘇重華上書畫課之時,姜琴娘如約而至,為了方面練習畫作,她還換了身半舊不新窄袖掐腰的短衫。

小孩兒得知要和孃親一起上課,頓時興奮地跳了起來,在聽先生講學之時,格外地認真。

姜琴娘這一輩子是沒上過學堂的,她認識的字會的術數,都是當初那青梅竹馬教的,還有一些買賣上的事,則是進蘇府後,蘇大公子在世時傳授的。

好在她人不笨,特別是在術數上,幾乎是一點就通。

如今學起書畫來,本以為會很難,熟料楚辭講的淺顯易懂,很容易就明白。

輪到練習之時,楚辭將自個畫的那副珍珠耳鐺圖擺前頭,先讓兩人觀察了翻實物,再行照著他畫的來臨摹。

蘇重華暗自憋著勁,捏著小炭條,要畫個更好的出來讓母親大吃一驚。

姜琴娘用不慣觸感太硬的炭條,她瞄了幾眼蘇重華,學著他的模樣,握筆的姿勢都變換了好幾次,仍舊覺得不順手。

“不對,你要這樣握。”

冷不丁耳邊響起刻意壓低了的嗓音,緊接著手背就覆上了溫熱乾燥的手。

姜琴娘驚了下,抽了抽手竟然沒抽動。

“這樣,拇指和食指捏著炭條,手腕發力。”楚辭神色認真,似乎根本沒意識到男女之別,他握著她手,掰開手指頭,將炭條放進去,又捏著她指尖,就那樣握著在白紙上畫下第一根線條。

他彎著腰,頭靠的很近,從肩背垂落的鴉發拂到姜琴娘鬢角,帶來酥酥癢癢的感覺。

姜琴娘渾身僵硬,她抿起紅唇,像根木頭樁子。

好在楚辭示意完便飛快放開她:“大夫人,繼續。”

姜琴娘指尖微抖,筆下的線條就歪了,右手背上彷彿還殘留著楚辭手心的餘溫,叫她沒法繼續下去。

“重華,這裡畫錯了。”

她在裙裾上蹭了蹭手背,耳邊傳來的是楚辭教導蘇重華的聲音。

她偏頭看過去,就見楚辭像教導她一般,握著蘇重華的小手,一點一點幫著改正。

姜琴娘咬唇,心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所以,他一貫都是這樣對待學生的,不管是男學生還是女學生?

若是如此,也難免引來女學生的誤會,不見上回就有女學生同他傾訴慕艾之情。

她放下炭條,用帕子擦了手,端起茶盞,垂眸呷了口。

舌尖感受到茶茗帶澀回甘的幽香,她靜了靜,這才重新捏起炭條,鑽心畫畫。

一連幾日,姜琴娘只在書畫課時才上勤勉樓,從畫最簡單的死物到綠植,最後試著畫人,姜琴孃的進步遠超蘇重華。

雖不曾學過書畫,但刺繡之時常描花樣,故而她學起來頗為容易。

且她原本是想著學懂了能描花樣就成,沒想到,這一學居然生了興趣,每日不畫上一幅手指頭就癢。

楚辭並不意外,他甚至還鼓勵她,想畫就一直畫下去,指不定哪天炭條畫法的流派就在她手裡光大起來。

身為女子,還是一個寡婦,姜琴娘哪裡會想那麼多,她笑笑,也沒將楚辭的話放心上。

就在姜琴娘一心學書畫的同時,蘇家在外頭的買賣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蘇家並不是純粹只做絲綢買賣,在羅雲村,蘇家有自己的桑園,村裡的百姓養蠶喂蠶,蠶結繭後繅絲織布,織成的布料是為蘇家獨有的月華錦。

月華錦才是蘇家屹立安仁縣的根本,蓋因月華錦的產量很少,故而價也高,每年都供不應求。

除此之外,蘇家綢緞莊裡頭,自然也賣普通的布料,不過這些布料都是直接從其他織工作坊裡進的貨,並無多少特別。

絲綢買賣,是蘇家最大的進項,莊子裡頭的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