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錢謙益也知道了阮大鋮正在羅織罪名陷害自己,趕緊上疏辯解,抨擊阮大鋮的拙劣指控,矛盾開始公開化。事情被捅到了內閣首輔馬士英那裡。老殲巨猾的馬士英在瞭解了經過以後,很快就意識到阮大鋮所羅織的罪名很難服眾,有可能會把自己也扯下水,遂拒絕支援阮大鋮發動清洗。這樣,案件才以大悲被判公開處決而了結。
大悲案結束了,雖然最後沒有士流因黨爭株連而受禍,但它和順案作為標誌姓事件,掀起了南明官員彼此互相排軋的序幕,因對福王朱由崧繼統不滿而引發的一系列派別鬥爭開始了。
隨著馬士英與阮大鋮對東林和復社中人的嚴重打壓,這些所謂謙謙君子除了繼續逞口舌之利竟然毫無辦法,一個個東林或者親東林的官員開始隱退,這讓整個弘光朝成為了馬阮的一言堂。
眼睜睜看著朝局的變化,周虎臣沒辦法,周遇吉也沒辦法。而蔡懋德僅僅被授予了一個沒有實權的戶部侍郎,他也幫不上忙,這個馬士英顯然對蔡懋德有著防範之心。
突然間,周虎臣感覺自己有些過於渺小,這盤棋太大,以至於他無法落子,而唯一可以掌握的就剩下自己所處的揚州。整個佈局就這一個點,揚州已經成為他的一切。周虎臣考慮了一下河南,可想想那些“戰友他就頭大。
煩惱和壓力唯一的傾訴人只有一個,第一幕僚簡忱。
這個簡忱的確很有他的一套,這段時間無論是訓練新軍還是統籌後勤的工作都很稱職,幾乎做的滴水不漏。
簡忱正好在揚州城,他得知周虎臣召喚來得很快,連禮節都免了,看來他最近過的很充實,進門直接開始嚷嚷:“忙死了,如此辛苦,少帥喚我來是不是要給我漲薪水!”
周虎臣起身拱手:“先生辛苦了!”
這。。。好像不是周虎臣的做派,周虎臣從不會這樣,簡忱分明在周虎臣眼中看到了落寂和一些無奈。
簡忱不明白,這個無所不能,意氣飛揚的周虎臣怎麼了?他可以訓練出這支強大的軍隊,可以以弱勝強,可以率軍馳騁幾千裡,可以搞定朝廷的大員,可以讓皇帝認可。現在,這個簡忱心目中的全才級人物竟然這幅表情。
“先生請坐。”看到簡忱的不解表情,周虎臣苦笑了一下。
不需要什麼客套,幕僚等於完全的自己人,簡忱坐下,他繼續看著周虎臣等他解釋。
“李自成還在節節敗退,建奴已經推進至潼關,陝西能維持多久?”
聽到周虎臣的解釋,簡忱明白了,原來周虎臣在為整個戰局艹心,他是在擔心建奴南下,這是他失去往曰瀟灑的原因。
“少帥認為那些人不可信?”聰明人之間不用廢話,簡忱明白周虎臣在為江南的整條防線擔憂。
周虎臣輕輕搖頭:“高傑是逃過來的,劉良佐是,劉澤清也是,唯一剩下左良玉現在也不太可靠!”
周虎臣沒有說黃得功和自己,這說明黃得功這個盟友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周虎臣在擔心這些軍鎮的戰鬥力,江南的整個防線面積太大,加上蔓延無數里的長江,這些軍隊一旦失敗,建奴就會面臨過江,整個朝廷將風雨飄搖。
簡忱也清楚這個事實,可惜他對周虎臣的軍隊知道的太清楚,他毫不擔心:“我們有揚州,現在鎮江的作坊已經加緊打造大型火炮,就是建奴來了又怎麼樣?一年還是兩年?有這些火炮,建奴就是帶來紅夷大炮又能怎麼樣?我們不缺糧食,只要提前疏散一些民眾,耗也要耗死他!這天下,有哪裡少帥不可以去馳騁!”
閉上眼陷入思慮,周虎臣明白了,簡忱根本就不為那個朝廷擔心,建奴過了江他也不擔心。簡忱對這支軍隊信心太足了,不要說建奴攻不破揚州,就是自己不守揚州,這支軍隊想要突圍顯然並不難,這天下哪裡不可以去。
旁觀者清,簡忱的話雖不多,但讓周虎臣豁然開朗,讓他再次拾起了信心。簡忱的話是在提示他不需要考慮那些時局的變化,大局無法掌控,就是弘光皇帝被滅掉也不算什麼,有這支軍隊存在,他就擁有一切。
雖然沒有明說,但這就是無毒不丈夫的宣言!
事實擺在面前,這個弘光帝朱由菘並沒有歷史記載的那樣不堪,起碼他對周虎臣父子不錯,朱由菘還擁有一些政治智慧,他想要穩固這個江南,無論方法正確與否,朱由菘在努力。這說明朱由菘不是一個只會玩樂的破落皇族,不是歷史記載中的一頭肥豬。周虎臣有些在意了,他開始在意這個皇帝,想要讓他延續大明的正統,用他的名義收拾這個破敗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