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雷電不止,屋裡光影變幻,“鬼”字出口,一股滲人的寒意頓時入心,瓶兒虎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正要反對,就聽他們的二哥咦了一聲:“誰在拍我腦袋?”
“我沒有!”
“不是瓶兒……”
話音剛落,瓶兒虎兒都衝進了王沖懷裡,身子還哆嗦個不停。
王衝一邊嘀咕著那會是誰呢,一邊朝虎兒腦袋上拍了一下。
湊巧地很,一道驚雷再度劈響,虎兒一蹦而起,“哇啊!鬼啊——!”
慘叫聲幾乎掀翻了屋頂,瓶兒也憋著小嗓子驚呼,卻聽王衝哈哈笑道:“二哥騙你們的!”
四隻小拳頭同時擂上了王衝,三兄妹滾作一堆,王衝笑道:“虎兒,還在打嗝嗎?”
飽嗝自然沒了,可虎兒一顆小心肝卻咚咚亂跳著,老半天才緩下來。
“別怕,二哥給你們講可愛鬼的故事。”
不理會虎兒瓶兒的抗議,王衝徑直開講。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可愛的小鬼叫卡斯帕……”
雷雨之夜,山坡小林上的院子裡,不時迴盪起孩童的笑聲。
【蛋炒飯很可能在宋代之前就有了,據說隋朝楊素就愛吃“碎金飯”,也即揚州炒飯的前身。但揚州炒飯在清朝才廣傳天下,而且碎金飯也有可能不是用油炒的,因此在宋朝,絕大多數人應該沒機會品嚐到蛋炒飯。】
【蛋炒飯有不同作法,匪頭用的是四川老家的作法。另外呢,物價問題之後會有交代,別忘了,這是北宋末年,而且還是用鐵錢的四川。】
第五章凡人之智
雷雨天明即停,rì上三竿時,天空澄淨,氣息清新,於保正心頭卻揣著一團茅廁之氣。不小心一腳踩進水窪裡,泥水透了皮履,浸溼布襪,腳心頓時冰涼。肚裡罵個不絕,盯著王麻子夫婦背影的目光也憎惡不已。
王秀才家禍事連連,王麻子夫婦算計堂兄的家產,這事之前過不了他的手,也就當熱鬧看看。現在能過他的手了,卻落不到好處,還得為其奔走。誰讓那王何氏抬出她親戚何三耳呢?誰讓他只是都下一個大保正呢?
自王相公,不是華陽王氏那個王相公,而是王安石王荊公推行保甲法後,保正漸漸擔起了鄉間事務,催稅、捕盜、承差、調解民戶糾紛乃至當過契的中人,無事不管。五戶一小保,五小保一大保,十大保一都保,於保正就管著華陽縣南灣鄉第三都第五大保【1】。
第三都的王都保跟王秀才沾點遠親,不願趟這攤渾水壞了名聲,把下面的於保正推了出來。保甲不是按村劃的,於保正家離三家村有好幾裡地。一早在泥濘裡掙扎,苦累不堪。若是為官老爺奔走,倒沒話說,可為這王麻子奔走,還沒什麼好處,鬱悶自是不淺。
再想想王秀才家,尤其是那神童王二郎,鬱氣又不翼而飛。
人的命程真是說不準啊,不提早年的三家村王家,王秀才即便敗落成個措大,只是個鄉先生,在這一都裡依舊是個響噹噹的人物。連王都保見著都得恭恭敬敬喚一聲秀才公,更不提那神童王二郎,喚聲“二郎”還得腆著臉壯著膽,生怕人家被攀附惱了。
大宋的讀書人矜貴得很,進了學校,升到內舍就免丁身錢米,升到上舍就比同官戶,役錢減半,和買、科配都攤不到身上。王秀才入過府學,王二郎名聲更為響亮,可是他們這些鄉下人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卻不曾想,一場地震,王二郎成了傻子,王秀才失了蹤跡,一個家就這麼沒了,跟這家人的遭遇比起來,自己這點煩惱算什麼呢?
念頭轉了兩轉,於保正看向王麻子夫婦的目光也變作羨妒,王秀才家的不幸,就是這兩口子的大幸。只要如王麻子夫婦所說,王二郎已瘋癲難治,他們收養王家兄妹,拿到王秀才家業就水到渠成,三兄妹的孃舅家找不到話說,都保也可以放心地在契書上籤押作保。王秀才家的十畝田地倒還是其次,這處山坡林院,真是好啊……
踏上滿覆青苔的碎石小道,於保正分出大半心神放在這極滑的小道上,小半心神又有些恍惚,若還在以前,王二郎該已在山坡上誦書了。
王家這處山坡就在村子北面,地勢開闊,人sè進出村子,一覽無遺。靠著王二郎那過目不忘的神通,偷雞摸狗之輩栽了好幾次,而他於保正的防盜之責也輕了不少,現在,唉……
正追憶往昔時,一陣琅琅誦書聲自小院裡傳來,讓於保正生出一股時光倒流之感,恍惚更甚。
“事親者,居上不驕,為下不亂,在醜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