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都頭,你這個人,我很喜歡。有你領著這個都,我很放心。”
王衝微微笑道,張立眼瞳瞬間收縮,那張橫肉叢生的臉擰得更凌亂了。他咽喉裡打著呼嚕,似乎已到憤怒的邊緣,如受傷的獅子般咆哮道:“老子不好這一道!誰要你這小子喜歡了?誰要你放心了!?快滾!快滾!”
他無比憎惡地揮著手,看那動靜,似乎還想捂鼻子。
王衝摘下弓,掂了掂道:“這就是一石二斗的弓……”
話音剛落,反手抽箭,低喝一聲,開弓如滿月,嗖的一聲,羽箭拉出略帶弧線的軌跡,穩穩紮在六七十步外的草靶上。
壓住混濁的呼吸,王衝再喝道:“拿神臂弓來!”
張立盯了盯那草靶,癟著嘴,朝部下歪歪下巴,部下趕緊取來了神臂弓。
將腳踏進蹬環裡,兩手把住粗粗的弩弦,王衝深呼吸,再喝啊猛然憋氣,手臂、腰身同時用力,四石弩弦瞬間咬槽,扣住牙發。
取過木羽弩箭,瞄了瞄遠處草靶,扣下牙發,弩箭激射而去,在草靶上濺起一團草屑。
王衝回望張立,昂首道:“王衝雖年少,雖是讀書人,卻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許大府能許我為敢勇,可不是壞了敢勇之法,實是王衝也有上陣衝殺之能。都頭若是還要計較,不妨召集所有敢勇,與我王衝比一比,若是王衝樁樁都落末後,自會請罪……”
張立語塞了,王衝這一手弓弩之能,自然算不得精彩,也就普通一兵的水準。可他手下的敢勇,還真不是個個都有這般水準。有力氣大的,但準頭差的,有準頭好的,但力氣差的。之前他吼的那些標準,不過都是官樣文章。真要拉出來比,他這個效用都的老底就要揭穿。
“你能達標又如何?京城上四軍個個能射一石五斗弓,全是花架子!真要上了戰場,還不是屁滾尿流的下場!?你區區一小兒,血都沒見過,還談上陣殺敵,灑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
既有了成見,張立也就不憚厚著臉皮,丟開之前自己所談的標準,抓著實戰經驗來噴了。
“血?呵呵……”
王衝鄙夷地笑笑,卻不多言,張立正被這小子的囂張勁氣得翻白眼時,卻聽那大個子王世義冷哼道:“我家二郎手刃過羌酋,敢問都頭你殺過多少蠻子?”
張立正要冷笑,叱責這是吹牛皮,被這一問,氣焰頓時消了一半:“本都頭只是……只是剛來……”
王世義步步緊逼:“再問都頭,之前曾使喚過多少兵丁,打過多大的仗?”
張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功績,卻沒臉稱作戰事,只好閉口不提。
“我家二郎,曾排程過數千人,平過萬人之亂,在成都人稱太歲星君!張都頭,這些事,你不是不知吧?”
王世義再一番話,張立臉色更是慘淡,他當然聽說過,可他不信。
“嘿喲,原來是這麼一號大人物,卻不知怎的也作了赤佬,與我們這些刀口上掙富貴的粗漢混在一起?我這個都廟小,供不起你們這樣的菩薩!”
只覺臉面不保,張立抱著胳膊,斜眼望天,語氣酸冷地道。
王衝換了語氣道:“過去的事已是過去,我和世義哥現在就只是敢勇,征戰之事,還有勞都頭教誨,聽都頭排程。”
張立心氣回捲,盯住王衝,狠厲地道:“既如此,就別怪我軍法無情!管你什麼太歲星君,在這效用都裡,我張立就是三清四御!若是在戰場上軟了腿腳,誤了戰機,壞了人心,殺你的頭,我絕不會有片刻遲疑!”
王衝點頭道:“正合我意……”
張立不爽地負手離去,王世義湊過來道:“得罪了這都頭,怕不是好事。”
王衝笑道:“這哪是得罪?世義哥放心,這都頭自有心胸,正因如此,我才喜歡。”
王世義摟摟王衝,笑道:“得二郎喜歡,張都頭定有前程……”
話音未落,王衝卻哎喲叫喚,他的胳膊已痠痛無比。剛才張立要他再射一箭,他就要出大丑了。
ps:【1:勇敢效用簡稱勇敢,敢勇,敢效。】
第一百零一章偏路出征先遇險
瀘州廂軍牢城第二指揮本在瀘州負責城防修繕,和其他廂軍指揮一樣,都是老弱病殘,缺額嚴重,原沒機會上戰場。
賈宗諒敗陣後,蜀中大震,兼知晏州蠻酋卜漏有渡過瀘江,侵攻全川之志,趙遹不得不四處蒐羅兵員,連保丁都不放過,廂軍自然在整頓之列。而後西軍陸續到達,後勤壓力猛增,趙遹就將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