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掙出前程,還不是去戰場作生死鬥,真拒了這好事,她怕丈夫悔一輩子。
吳近終於動了心。但心頭還是虛的,只好找來兒子商量。
“王按勾……很厲害,這麼年輕,不管是王學士還是蔡太師。都拿他沒轍。而且跟好些個貴人都有來往,便是官家,好像也見過。”
吳匡這幾天跟著王衝。眼界立時高了一層,別說留了王衝吃飯的宇文舍人。天寧觀遇上的貴人,不是官家還是誰?王衝卻對此事笑而不語。讓他覺得王衝更高深莫測,境界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理解的。
只是他心頭也有些不舒服,王衝不帶他去蜀地,而要帶他老子,話裡話外,總有股拿他老子作人質,壓他辦事的味道。有那麼一刻,他還真不想讓父親應下來。
不過再一想,人家與自己非親非故,卻願意給機會,還要有怨氣,這就近於“升米恩鬥米仇”,自己可不想作這種人。暗責之後,吳匡還是拐著彎地勸說父親。
“橫豎就賭一把了!”
吳近一拍大腿,咬牙定了下來。
城南驛館一間廂房裡,也有一株豆大的火苗燃著。宗澤正藉著燈光,伏案看一本書,他的兒子宗穎嘟噥道:“那個王衝,該是蔡太師的人沒錯了。”
他一說話,燈火搖曳,宗澤眼前頓時一片模糊,不得不掩了書卷,揉起發澀的眼睛,書卷封皮上正寫著《西南夷志》四字。這本書已是邊事司用作定策的必備參考書,王黼組織大批人手緊急抄錄,幾天下來也只有幾本而已,還錯漏字不斷。不是被王黼刻意籠絡,宗澤還拿不到這本書。
“王將明力舉西南策,蔡太師才在王衝身上用力,就這一點來看,蔡太師與他事前並沒有透過聲氣,說他是蔡太師的人,太過武斷。”
宗澤指節無意識地叩著這本書,答著兒子話的時候還在品味書裡的內容,好些字他已認定是抄寫錯誤,不由有些後悔白日對王衝的態度太沖,連登門去求原本的機會都沒了。
宗穎再道:“不是蔡太師的人,那還會是誰?就算他生而知之,也不可能寫出這樣一本書吧,他才多少歲!?”
宗澤點頭:“傳聞他有過目不忘之能,在瀘州接觸夷事頗深,未嘗寫不出這書。不過那份札子,真不可能是他寫的。札子所言西南事,看起來是要大興邊事,求取邊功,卻有導國家根本之義,未歷朝堂,未知天下大勢,天資再怎麼聰穎,也不可能擬出此策。”
宗穎感慨地道:“大人不就是覺得此策有固國鼎,挽大勢於危崖的可能,才不顧聲名受損,接下這份差使的嗎?”
宗澤嘆道:“能不能挽大勢於危崖,還得看此策到底怎麼行啊。王守正此子……只能等到瀘州共事時,才能看個明白了。”
看向窗外,遠處喧譁之地,正是王衝所住的一片獨院。離王衝其實也就百丈不到的距離,但宗澤卻覺得,王衝就像是飄在天上,被一層霧霾遮著,怎麼也看不清。
“二郎,吳匡父子,為何要這麼用?”
王衝居處,王世義正在請教,來了汴梁一趟,他隱隱覺得王衝有些變了。不是說到汴梁才變,而是本存於王衝心中的某些東西,換了環境就發了芽。嘴裡是問吳匡,真意卻是想看看王衝的心思。
“世義哥,別想得那麼複雜,我只想在京城留個耳目。吳匡心思靈巧,會察言觀色。正合適。不過就這麼放吳匡在京裡,半年還好說。一年兩年,別說是幫我做事,說不定還會被人當了棋子來坑我。把他爹拉去蜀地,也算是多一層關係壓著。反正吳近也有可用之處,倒能人盡其用。”
王衝隨口解說著,他對吳近父子有什麼用心,自不會隱瞞王世義。
王世義點頭:“吳近在弓箭上真有些本事,他家裡的兩石強弓不是樣子貨,看弓臂的痕跡。是經常在拉的。”
他還是有些擔憂:“可到以後,他們父子會不會把二郎此舉看作是押人質,心生嫌怨?”
王沖淡淡一笑:“這就是押人質,不然為何我會把話說得那麼死?讓他們心中嫌怨先顯出來也好,用人就不能指望手中全是珍寶,得當是一捧泥沙,自己去作那糯米漿,才能造出堅若磐石的地基。”
品著王衝這話,王世義暗道。二郎是變了,變得更有信心,視野和胸襟更開闊了。
王衝倒是沒什麼感覺,回到房中。由李銀月伺候著準備入睡,這才覺得有些不對。
尋常李銀月替他更衣收拾,都是嘮叨不停。手裡還不老實,總要掐一把擰兩下。作為白日調戲取笑她的回報。而王衝也要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