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
宗穎曾經想過,王衝此人是不是大奸似忠,當年蔡京也是這般勇於任事,可父親宗澤卻說,王衝真有此心,何必對著自己?只要對王黼有一半用心,王衝就不止是按勾了,自己現在這個按判的位置都會是他的,他圖什麼?
是啊,王衝對父親這麼尊崇,對邊事司之事這麼盡職,圖什麼?
就是這一點,讓宗穎對自己之前的論斷漸漸開始動搖,今天他來興文寨時,還作好了被王衝冷臉相待的心理準備。父親對王衝越發嚴苛,王衝剛從矩州回來,這才第三天,又催著辦事,即便宗穎都覺得有些過分,可王衝卻欣然應允,毫無抱怨。
王衝這個人,真是看不清啊……
再一口僰王春下腹,已有些暈乎乎的宗穎忽然覺得,拋開政見的話,王衝這小子其實還算不錯。每次他來興文寨,都是白吃白喝白住,甚至看中一些小玩意,商販都直接奉送,口稱“官人說了,宗衙內的帳都記在官人身上。”
已是黃昏,今天是不可能回藺州了,索性喝個夠,就是舉杯獨斟,有些無趣啊。
宗穎正在抱怨,就聽一個汴梁腔在酒樓外嚷嚷:“喲,宗衙內又在這白吃白喝啊,彆著急走,待咱跟按勾談完事,咱們哥倆好好對飲一番!”
宗穎一滯,額頭青筋暴起,浪蕩子王倫……那張嘴真是臭,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舌綻蓮花,幫著王衝把播州和遵義軍的楊氏兩族拉上邊事司這條船的。
一個年紀大一些的沉穩嗓音催促道:“別讓按勾等急了。”
另一個年輕的粗闊嗓音卻朝宗穎打招呼道:“又勞衙內奔走了,按判可好?”
宗穎趕緊起身回應,邊事司準備差使,瀘州房蕃部弓手同提點公事吳近是個好教頭,父親頗為看重,但還不必讓他如此執禮,相同職位的王世義是王衝義兄,他不能太失禮。
待三人離開,宗穎落座,心生一絲欣喜,王倫來時,應該會招來一班歌姬,自己也能沾沾光了。
ps:唔……回來了,工作的事還沒搞定,一顆心還懸著呢,不過還是壓了下來,保住命根要緊。
第一百五十九章用心西南似迷茫
“老頭知了內情,會不會揮起鐵骨朵,直接給按勾頭上來一下?”
書房裡,王衝一番交代後,王倫率先開口,腔調一如既往,就是個汴梁痞子。
王世義和吳近微微皺眉,王衝是早就習慣了,老實說,沒有他的縱容,王倫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本性畢露,而且私底下把宗澤稱呼為“老頭”的始作俑者還是他自己。
嚴厲,盡職,公事上無一絲私心,加之事務上的老辣之能,對宗澤這位上司的種種印象疊加起來,就匯總為“老頭”這個暱稱。
要命的是,近半年共事裡,王衝所領的邊事司瀘州房四人團隊,對宗澤隱瞞了太多事情,現在大事將舉,王衝必須跟宗澤攤牌,王倫的話不全是笑話。
王衝也有些忐忑:“這個彎不好拐啊……”
王世義道:“要不要從安撫司那邊入手,讓秀山跟孫安撫說說,給老頭……嗯咳!宗按判一些擎肘?”
王衝搖頭,此時宇文柏和鮮于萌等人已經回了海棠渡主持海棠書院,範小石忙著建藏,管理興文寨的實際工作丟給了安撫司勾當公事,同知興文寨的唐瑋。不管是宇文鮮于、範小石還是唐瑋,他都沒拉進邊事司裡,原因是不想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王黼這條路前途未卜,他不能讓海棠社那些要以科舉出仕計程車子們受到邊事司所牽扯的黨爭格局影響。既然不讓他們沾邊事司,索性就徹底一些。
王衝定下心神道:“是巴掌還是骨朵,總得捱上一記。反正也是我挨,你們就別擔心了。照我的話去做就好,接下來就是大幹一番的時候。”
吳近小心翼翼地道:“按判是進士。按勾所謀,會不會觸了他的忌諱?”
來蜀地大半年,吳近過得很充實,原本他還作好了在荒蠻之地打拼的心理準備,置身興文寨,卻覺如世外桃源。
好吃好喝,還住得舒心,職事也很合他的意,就是教授夷人弓弩戰陣之術。最初是本地僰人。因差使辦得不錯,宗澤也很滿意,很快就得了邊事司準備差使,瀘州房蕃部弓手同提點公事的職位,還沒敘功就轉了一官。
在本地訓練僰人土兵只是開始,之後是思州黔州夷人,接著跟隨王衝接連去了溱州、純州、滋州、南平軍,再到播州、遵義軍和矩州,以大宋禁軍教頭的身份。校閱夷人土兵。那些土兵跟內地州縣土兵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