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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王衝哪裡能懂,剛才不是還在抱怨縣學凋落嗎?怎麼不緊抓學生的學業,搞出成績來,還任由學生撒鴨子?

就聽得一臉市儈氣的直學扯著嗓子喊道:“把桌凳扛還給各家鋪子!誰落下了這月私試就降誰的學等!”

王衝瞠目,這下他懂了,這華陽縣學,根本就是座皮包學校……平rì都是空的,就官長視事時才臨時湊起來。

顧教授給他優厚待遇,不止是瞅著他名聲響亮,可以撐場面,還看出他跟趙知縣關係不淺,出錢封他的口呢。

念頭瞬間急轉,王衝心說這下可被趙知縣給坑了,區區縣學,竟然也有一潭深水,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他叫王守正,守住正確的位置。他只是學生,只要學業有成,掙到趙知縣的薦舉就好。這潭渾水,與他何干?再說這待遇……還真的不錯。

王衝綻起憨憨笑顏,像是沒聽到剛才的吵嚷,拱手道:“學生恭敬不如從命。”

被顧教授領著進了正嘎吱喀喇搬動桌凳的教室,面對三十來號年紀從三四十歲到十七八歲不等的學生,王衝就著顧教授的介紹作了個環揖,反正大家都是矇事,意思意思就好。

“華陽神童之首!?貴人啊,懲地到縣學這渾處來了?”

“王衝!?不是傻了麼?”

“你才傻了,人家不僅好了,又成了孝子。為了救爹,連王相公家牌坊都燒了。”

“那不是又傻了?”

面對這些年紀比他大得多的同學鼓譟,王衝依舊不卑不亢,笑意盈盈,一邊的顧教授暗道此子連經大變,心xìng竟也磨練出來了。

“守正將任齋長,你們學問上若有疑難,也可請教於他。”

顧教授再推了一把,聽到這話,幾乎所有人都覺理所當然,王衝可是名聲在外,沒點特殊待遇,人家怎願意屈尊縣學。

卻沒料一人怒聲道:“王衝欺世盜名,德行有虧,他沒資格任齋長!”

這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方臉寬額,本是豁達之相,卻生了一副眯縫眼,讓整個人顯得很是yīn沉。

王衝老神在在地問:“閣下是?”

那青年冷聲道:“何廣治!”

王衝表情不變,眼瞳卻微微緊縮,何三耳的名字叫何廣林……

【1:在宋代,庠生泛指在州縣學就讀的學生,但在學校裡又專指享受補助的學生。到了明時,府縣學校以“廩膳”定額補助學生,享受這些待遇的就被稱為廩生,算是宋代庠生的發展。】

第二十九章驚心散花樓

這還是第一個人跳出來揭破王衝那王門焚匾的孝行有假,聽名字該是何三耳的兄弟之類。

王衝臉上的淡淡笑容沒消去半分,彬彬有禮地拱手道:“何兄說到‘欺世盜名’,王衝深有同感。聽諸位學長依舊喚我作神童,我已無過目不忘之能,此名確實已不再擔得,何兄說得對!”

原本顧教授還要出聲訓斥,聽王衝這言語,也沒了動靜,就捻著鬍鬚,微笑以待。

何廣治怒哼道:“我說的不是……”

王衝拔高聲調打斷了他:“至於何兄所說的‘德行有虧’……”

連帶顧教授在內,大家都以為他要反問那何廣治,到底做了什麼惡事,何廣治也正等著他後話,不料王衝再道:“我作了什麼,只發自我心中所念,是不是能留下德名,就不是行事之因。世人論德,非我所願,既非我所求,又怎能說是盜名?”

何廣治語塞,其他人也都暗道這小子好狂,王衝在說什麼?說他只是循著本心去做,外人如何評判,他就不放在心上。既不在乎外人怎麼說,又怎能指責他欺世盜名呢?

“守正說得好!孝乃人倫至理,行孝也是發乎自然……”

顧教授叫好,何廣治無言以對,憤憤地揮袖道了一聲“徒逞口舌之能!”

此時王衝才深切地感受到,人的名,樹的影,一旦不正,會有多大麻煩。王彥中為他所作的遮掩,意義又有多麼重大。

劉盛死了,王相公家也送回了他寫的假契書,對王麻子夫婦所作的那番挑撥,以及刻意王門焚匾的作為,三個明白根底的人都籠絡住了。這個何廣治跳出來,也沒有鑿實的把柄,揭破他是算計人心而得的孝名。

既沒有真憑實據,王衝自然不會跟何廣治去糾纏細節,直接用一句“我不在乎這個孝名”搶佔制高點,把何廣治的責難壓了下去。

眼見風波轉瞬即平,不知何廣治又得了誰的提點,再度出聲道:“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