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說是:“可不剛給她升了官兒。”
顧錦芙跟在後頭聽著直想撇嘴,得了吧,這就又摳掉賞她的金銀了,就沒見過那麼小氣的皇帝。
她面服心不服,趙祁慎一眼看穿,只暗道回去再和她掰扯。
老王妃前來帶了一批王府以前伺候的,顧錦芙這頭安排了信得過十餘位宮人,眾人一見天子扶著母親前來,紛紛跪地問安。
等進到大殿,顧錦芙直接便將殿門關上,回頭見趙祁慎已經跪倒在母親跟前,半天也沒說一句話。
“快起來吧,入秋的天,地上涼。”老王妃拍拍兒子的肩膀,去拉他站起身,不想沒拉動,只好高喊一聲,“魏錦,把你們陛下扶起來。”
顧錦芙這才上前,硬是把他拉起來時,餘光掃到他微紅和帶愧的鳳眸。
瞭解兒子的自然是當孃的,老王妃抬頭看站在跟前的天子,抬手為他正了正冠,笑道:“母親不委屈,委屈的是你。屈辱乃淬礪,寶劍鋒從磨礪出,這些都是你父王教過的,我也就不多說了。”
趙祁慎拱手朝母親一揖到底,聲音壓抑:“兒子謹記。”
“回去吧,這裡有人伺候,還有林珊陪著我,你沒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日子長久著,有話也不急這一時。”
倒是把劉太后剛才的說辭搬了出來,趙祁慎抿抿唇,到底還是生出執拗:“兒子先回去處理政務,晚上為母親洗塵。”
老王妃笑著嘆氣,揮手讓他走。
回到乾清宮,趙祁慎憋在心裡頭那些戾就全都控制不住,直接把一案的摺子掃落地,筆架筆山都倒了。
坐下前還好好的,一眨眼說鬧脾氣就鬧脾氣了。顧錦芙蹲下身去拾滾到腳邊的狼毫,然後把筆再重新放到他手邊說:“好好的東西,不喜歡賞給我多好,也省得你還摳娘娘要給我的打賞。”
他沉著臉,沒有說話。
平時這樣的玩笑話,他能回她十句的。
劉太后確實是過份了,真是殺人不過點頭地,這樣折辱天子生母,他有多憋屈她懂。
可眼下除了忍,他們也沒有更好辦法。
她靠近他,手輕輕搭在他肩頭上,像上回王妃出事的時候一樣,讓他能正好倚著自己。
“劉太后拿著過繼做文章,仗的是她的太后身份,其實所謂的皇考也未必不能變。”她沉吟著說,“你始終是王爺的兒子,血脈是過繼也不能改變的,我們緩一緩,會有辦法的。”
本朝向來有追封的制度,天子如若要追封自己生父呢?那老王妃是不是也能順理成章有另一個封號,那就可以不屈於劉太后之下!
她想得雙眼一亮:“或許我有辦法。”
趙祁慎在這個時候一把攬了她的腰,順勢將她帶到自己腿上,看她面上欣喜地笑:“我也有辦法,只是現在不能動。”
就是因為有化解的法子,卻要顧著大局不得實施,所以才更憋屈。
她坐在他腿上十分不自在,要再站起來,結果他手臂鐵鉗似的箍著,只能放棄不滿睃他一眼。
“錦芙。。。。。。”他緊緊抱著她,難過地說,“我們要破的局太多。”
今兒見了母親,反倒像是把他的自信擊垮,無力的感覺讓他疲憊。
顧錦芙還在挪著身子,想離他遠些,聽到他這麼一句心中觸動,因他又想到自己。她眸光也暗了暗,虛虛地望著四周說道:“起碼你眼前還有局,起碼是看得見的,但我面前什麼都沒有。伸手摸不著、夠不到的,毫無頭緒,你倒是比我更喪氣。”
說著,她猶豫了會,伸手去捧他臉,靠近與他額貼。
“趙祁慎,內監已經在我們手上,劉太后依賴著首輔,我們其實是勢均力敵的。我做你的利刃。你帶我向前走了近十年,那些日子裡你都是我的鎧甲,我如今就做你手中的刀。以前是你護著我,現在我為你開道!”
他垂著的鳳眸慢慢抬起,撞入她堅定明亮的眼眸裡,她的眼眸裡有著彼此。
他就笑了一下:“你這把利刃一不小心就得調頭扎我一刀,可不敢用。”
她一下就推開他,翻了個白眼。
什麼人吶,她難得煽情,說著牙酸的話,他倒是還埋汰她。
她一生氣就露出那對眼白,既不淑女也不可愛,可他看在眼裡就是覺得高興。
他再度笑了起來,按住她腦袋靠到肩膀上,低低的笑聲在她耳畔。不是剛才地種意味不明,是真切的愉悅,感染著她。
他笑著說:“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