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這兒走能通到立亭的荷池邊,那日路過,葉碧花粉的,就跟幅畫一樣。”她指著前頭的分叉口,想起看過的美景。
趙祁慎頗詫異,側頭看了她一眼說:“你倒是知道得清楚,不是最不會認路?”
她精得像只猴,有時候卻迷糊得連路也記不全。
顧錦芙對他這種抱有懷疑的語氣不滿,輕哼了一聲回道:“事事都有長短,我為了補短,每日回房前都會繞著走一遍。”
他免不得就憶起舊事了,鳳眸裡閃過笑意:“你在王府裡走個路都能迷得打轉,難為你了。”
他不提起王府迷路的事還好,提起了就來氣,陰陽怪調地譏諷他:“還真是多虧您,讓我自此以後知道記路的好處!”說著聲音就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嘀咕抱怨,“就沒見過那麼壞心眼的,不就是惹你生一回氣,把我丟在園子裡不說,還讓人放狗嚇我。天色又暗,嚇得我一路尖叫,足足被府裡的人笑了一年!”
即便是現在,他那幾大家將看到狗,還會調笑那年的事。她最後失態到,抱著他就一頓哭,哭得天崩地裂。
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主。
“那時不是還小,不過十二歲,你又臭脾氣,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不叫你吃吃憋,你能聽話?”趙祁慎可沒覺得自己嚇錯了。
她在王府呆了兩年,翅膀就硬了,居然打算偷偷潛回京找父親被冤的證據。他好心相勸,說都已經著人打聽,她回去除了自投羅網,根本不會有用。
那個時候報仇的執念讓她偏激,結果不領情就罷,還罵他忘恩負義。說當年若不是她父親幫過他父王一回,也不會有他這建興王世子。
可不把他氣得牙癢癢的。
至於但她怕狗,他是真不知道,不然哪裡能那樣嚇她,丟她在花園冷靜冷靜就完事了。
“橫豎都是你有理。”顧錦芙又想起那晚被狗追的恐懼,抱著胳膊打了個激靈,記憶讓腿都發軟。
她打小就怕狗,六歲的時候上街就遇到過瘋狗,險些被咬了,自此對那小東西敬而遠之!
她雙手一抱胸,穿在身上有些空的衣裳便被堆出一個鼓包,趙祁慎無意間掃到,心裡暗歎氣。
那年他十二,她十五,在王府裡束胸也束得寬鬆。她死死抱著他脖子,雙腿纏在他腰間上,就那麼掛著,女子的柔軟貼著他屬於男子的堅硬胸膛間。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她是個姑娘家,實打實的姑娘家。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起,他對男女有別的朦朧得到真切的劃分。以後做什麼,都會想著她是個姑娘家,脾氣再臭能讓讓就相讓吧。
結果這一讓,就把自己讓進溝裡了。是什麼時候對她情竇初開,他也記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被她這根木頭折磨多年,對她再柔情似水也毫無反應。即便是木頭,泡水裡那麼幾年,也該軟服了,偏她是被泡得腦袋進了水,不知真情歹意!
他心裡那股因為動情卻得不到抒發的怨氣大增,抬手就想再去掐她的臉洩恨,到底是遠處還跟著一群礙事的人,又忍了忍,打消這個念頭。
顧錦芙則一邊在心裡譴責他年幼時做的壞事,一邊帶著他往荷花池去。
池邊微風徐徐,瀲灩的池面是層層疊疊的翠綠,確實叫人看得心曠神怡。趙祁慎掃了眼邊上的亭子,抬手一指說:“早膳沒用吧,讓傳了到亭子裡吧。”
以前在建興的時候就他最大,如今他是天子,更加說啥是啥。顧錦芙扯著那狗腿子的假笑,噯一聲,轉頭去給十步開外的內侍吩咐,再又折回,認命地被他搭著胳膊扶他上臺階。
一應人等仍守在亭子十步之外,鄭元青身為近身值守的戎衣衛副指揮使自然在當中。
不一會,煮茶的用具先被送了過來。宮女在外邊煮茶,趙祁慎心裡還在琢磨加開恩科的事,和她說道:“現在七月,十月開科不算緊張,就是怕有人授意讓訊息散發下時拖延。等到了地方用一兩個月,舉子們恐怕也要心生不滿。”
“這事其實也好辦。”顧錦芙琢磨了一下說,“您剛把舊部的人都提拔了起來,除了禁衛軍常駐宮中,戎衣衛什麼時候不是有令就天南海北的跑。除卻戎衣衛,其它幾大親衛受您命直接到地方傳旨,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王府舊部也有幾百人,足夠將旨意散發到各地,到時回來又有理由得功賞。
她對大局確實敏銳,盤算也和他不謀而合,竟品到一絲心有靈犀的甜味來,暗自在心裡樂呵。
“到底是我的人。”他眯著鳳眸笑著說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