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芙被他鳳眼再一瞥,抬腳就要往外走。
“回來!”趙祁慎手快撈住了她的袖子,她停下疑惑地等指示。他說:“你心裡有沒有個盤算?”
盤算?
“您放心,不會給您丟人的。”顧錦芙嘴角上揚,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見她心眼沒被一塊金疙瘩堵住,趙祁慎這才放了手。
柔軟的布料劃過手心,竟是又有股想再抓住的衝動,被他快速一攥拳,壓下了這股莫名。
此際卻是有道身影匆忙前來,外邊也未稟報。能直進乾清宮的,除了一應掌權宦官也沒有別人了。
顧錦芙掃了一眼,邁出去的步子直接收了回來,就站在天子身側不動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李望真回來了!
“奴婢叩見陛下,謝陛下隆恩。”
李望上來就是跪,口呼謝恩。顧錦芙心裡罵了句:劉太后的臭狗腿子!
趙祁慎聽著這謝恩也極諷刺,不過面上未顯,朗聲說道:“你不必謝朕,起吧。”
李望又是一番謝恩這方才從地上爬起來,顧錦芙藉機就說道:“李公公回來正好,我這邊正受命要去司膳房及其它幾處走一趟,好好敲打下邊的人,省得再鬧出什麼要掉腦袋的么蛾子。”
她突然殺出一句,李望明顯愣了下,還沒琢磨出意思來,就聽到天子那裡又說話了:“是這理,你原掌管的司膳房與司設監接連出事,可見內裡藏汙納垢,也是該檢討檢討。”
原掌管的。
四個字叫李望從心底打了個激靈,天子就沒準備把原先的權利再還給他,即便是有準備,但聽到明示說不慌亂是假的。
這何嘗不是敲打他。
從今天起,他就是夾在天子和太后之間求生存,一個不好,他的腦袋還是得掉!
李望驚得忙再跪倒,顧錦芙這時卻是直接就告退,走過膝蓋半彎的李望身邊笑吟吟道:“勞煩李公公受累,與我走一趟了。”
這可把李望難受得,想要跪下去表忠心都跪不了,察覺到天子的視線更是落在自己身上,彷彿千斤大石壓在心頭。
他手心黏膩膩的,到底沒敢再虛表忠心那一套,應了顧錦芙一聲,與她匆忙離開。
趙祁慎在兩人離開後抬手按了按眉心。
顧錦芙成日都說是給自己背鍋的,她何嘗不是每次都拿自己出來當擋箭牌,李望一來,轉眼就又把他推出去借勢欺人。
真是囂張跋扈!
然而,他再在心裡詆譭著她,眼底又有濃墨一樣散不去的笑意。
顧錦芙原本是想親自跑司膳房的,然而見到李望,她就改變了主意,直接往內監平時候令的小院走去。
那裡相當於是內監的內衙門,離乾清宮極近,有頭臉的太監都聚集在這裡議事或等天子的吩咐命令。
李望看到她腳下轉了方向,心裡又咯噔一下,見到居然是向內衙門走去,臉上就開始陣青陣白。
顧錦芙身後還跟著兩位小太監及一應新編入的戎衣衛。
那都是王府舊部,簇圍著她,氣勢逼人。獨身的李望在她身後就淪為了小跟班似的。
進了內衙門,她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到了正堂里正央放著的左邊的椅子裡。
李望手一抖,她已經讓戎衣衛去把所有人叫過來。
等到各司各房的總管太監進來,李望的臉已經變成死灰色,顧錦芙看著滿堂詫異望著自己的人,朝李望笑道:“李公公也坐。”
說著,指了指右側的位置。
在場的宦官們心裡一片譁然,這是變天了!
李望被她憋得連話都不知道要怎麼。
眾所周知,原先這當中左側的位置是他這提督太監的,如今她坐了不說,還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他坐到為次的右邊。
這不就是讓他自己跟別人宣佈,他在天子跟前失勢了!
這裡的人哪個不是趨炎附勢沒良心的東西,他坐了,估計以後這些人就都只捧著那魏錦了。
可是不坐,他站著,魏錦卻坐著,更加是告訴別人,他鬥不過魏錦。連坐的資格都沒有了!
李望內心天人交戰,也好在他是經過風浪,才沒有被顧錦芙狠狠甩過來的一巴掌打懵。忍了再忍,還是去坐了下來。
如此一來,全場噤聲寂靜,自然是顧錦芙想怎麼發號施令就怎麼發令。
司膳房的李慶還被扣著,司膳房如今算是無首,司設房死了管事太監,自然也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