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　英雄相交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沒有激勵人才的機制，只有僵化的制度，縱有萬千英雄，充其量就是一袋馬鈴薯。象耶律浩歌、耶律大石、耶律德爾古、蕭不煙等人皆為遼國英雄，天祚皇帝卻不重用，縱有良謀，也遭唾棄，伯樂之不現，千里馬常死於槽櫪之間。甚如耶律浩歌一樣，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了。而象耶律大石一樣，見微知著，權謀機變，不致愚忠一人，能夠奮世疾呼，重聚人心者，世間尚有同儕乎？

反觀宋國，情形亦然。李綱、宗澤、安堯臣、岳飛、韓世忠等等，皆世之幹才。宋廷稍得喘息，昏君奸臣就拿他們開刀，或貶或撤或殺，摧殘打壓國之棟樑，精忠報國變成忠君而不能報國。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圍繞一人而轉，這樣的制度必然導致重重悲劇。

這種腐朽的君主獨裁**何時才能破滅消失？在生產落後、以農業經濟為主的時代，它是很難消滅的了，要在上層建築裡頭來摧毀它，根本做不到。只有大力推廣科學，加快推動經濟發展，不屈不撓地宣揚先進人文思想，使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人文哲學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先進的體制才會到來。

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終劉通一世，那是看不到了。他所能做的就是，讓科學之光儘早照耀中華大地，讓生產力的車輪儘早進入良性發展的軌道，使中國儘早獲得蓬勃發展的生機，儘量縮短愚昧落後的社會機制的程序，使先進之制、文明之世早日出現在中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撒下種子，施以陽光雨露，將會長成參天大樹。劉通雖感時世無比艱難，但對未來充滿豪情與希望。

對耶律大石的嘆息，劉通很是理解。劉通說道：“高山上的青松不會害怕風霜，草原上的雄鷹不會畏懼風雨，沒有憋死的牛，只有愚死的漢。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何況智者之思？天下英雄千千萬，終歸要找到一條出路！”

耶律大石擊掌而起，昂然曰：“使節大人說得好，智者不可坐斃，英雄當謀出路。”

劉通霍然站起：“豪傑志士，需當縱橫天下，一往無前！”

耶律大石：“大丈夫馳騁沙場，快意恩仇，痛哉快哉！”

二人豪氣勃發，上前握手，相互砥礪。

耶律大石：“你我將來或為友，或為敵，都不會虛度此生。”

劉通：“宋遼本是兄弟，東方原屬同根，天下就是一家，我想我們會成為朋友。”

二人的手握得更緊。

在座的眾人深受感染。郡主說道：“二位英雄肝膽相照，令人欽佩。今夜需當共謀一醉，窩速臺，快去擺上酒席。”窩速臺喜滋滋地跑開去。

不久，酒席擺好，郡主說道：“各位大人請。”與耶律大石同來的有五人，一桌七人。

郡主：“今日晉王府高朋聚會，縱談天下，一起幹了這碗酒。”

耶律大石：“我大遼局勢堪憂，聖上不納忠言，百官只求自保，女真為禍日劇，縱有治世之道，亦無能為。宋國之政藏著隱憂，君王驕奢，諂臣擾民，一如遼之昨日，吾恐遼之今日，亦宋之明日。”

劉通：“林牙大人針砭時弊，入木三分。當此亂世，亟需豪傑奮起，英雄不可惜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有志者事竟成，盡己所能，幹一番事業，人生無憾。”

翰林乾亭柱：“二位大人胸懷天下，乃當世人傑，我等敬你們一杯。”眾人一同飲之。

郡主：“中明大人，你曾經說過，未來數十年甚或二百年中，東方大地血雨腥風，我心中疑惑，能否解說一、二？”

眾：“請大人說之。”

劉通：“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宋、遼、西夏、吐蕃，如今還有女真，此乃宋遼周邊五大勢力，在更北更西之地，還有蒙古、突厥各部。天下各族劃地分疆，國家林立，各自為政。各國之間你爭我奪，元氣大傷，長此以往，必有新興部族脫穎而出，殺遍所有國家，殺盡各國臣民，天下一統之日，也就是流血飄櫓之時。”

劉通與眾人幹了一杯，緩緩續曰：“宋、遼、西夏鼎足而立，由來已久，此三國哪一個不是經由征戰而後自立的？而今遼國疲敝，女真驟起，必然大肆征伐以奪取立國之資。一旦宋、遼、西夏、女真長期對峙，征戰不休，北面、西面的蒙古或突厥必然趁時而起。可以預見，在未來二百年中，必有一族橫掃大漠，而後南下、西進，吞金滅遼，入寇中原，一統天下。刀光劍影，遍地血腥，天道之悠悠，何其忽焉。”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