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想往外走已經來不及了。王娡的手中抱著一個綢緞包。劉徹抑制住自己興奮的心情。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母親。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劉徹。可劉徹的目光裡只有那個綢緞包裹。
一個閉著眼睛的小娃娃,好像還是在沉睡。一張小臉赤紅赤紅的,面板有些發皺。細嫩的面板好像一層紙。好像吹一口氣便會破裂一樣。
“這是朕的兒子?”劉徹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兒,想伸出手去摸可又不敢。他怕自己的手碰壞了這孩子嬌嫩的面板。
“皇帝,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子嗣。是大人了,可不能像今天這樣莽撞。”劉徹馬踏未央宮的事情已經由眼尖的宮人前來稟報。王娡對著劉徹眨了眨眼睛,示意太皇太后在這裡,最好還是先行請罪的好。
“好了,今天皇長子出世普天同慶的好日子。這規矩破一下就算了,只是日後不可如此。一個皇帝,在未央宮中縱馬狂奔成什麼樣子。”
太皇太后板著臉訓斥了劉徹兩句,可話還沒說完臉上又綻放出笑容。看的出來,她極喜歡這位皇長子。
王娡見到太皇太后的樣子,心下大定。有了太皇太后的照拂,即便是阿嬌與館陶公主也不敢使些什麼計謀。
這皇宮裡面的事情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有多少皇子還沒捱到週歲便亡故。王娡的親妹妹王皃姁便深受此般苦楚,作為後宮生皇子最多的女人。王皃姁的早逝便蘊含著莫大的玄機。
“諾,孫子錯了皇祖母。這是朕的長子,朕想封他為……”
“陛下,衛美人生產甚是辛苦。聽說已經昏了過去,陛下可隨太后前去看看。”沉默了許久的館陶公主忽然出聲道。
現在太皇太后正在高興中,如果劉徹當真要封這孩子為太子。老太太一高興,張嘴再來一個準。那事情可就是板上釘釘不可挽回,所以館陶公主才出言打斷。利用理由支開劉徹母子,趁此機會說服太皇太后不同意晉封皇長子為太子。
“不必了吧,陛下一個人去就成了。何必……”王娡冰雪聰明,自然知道館陶公主安的什麼心思。曾經一個戰壕的戰友現在也出現了巨大的分歧,她們一個要保兒子,另外一個卻是要保女兒。
“衛美人辛苦,老身就不去了。你代老身前去探望一番,皇帝可能吝嗇賞賜。為皇家添丁進口,這是大功勞一定要重賞。”太皇太后吩咐了,王娡也只得領命。
“孫兒知道了,皇祖母稍坐。孫兒去看看衛美人。”劉徹遠沒有這些女人想得多,急忙拉著母親便向偏殿走去。衛青看了一眼那綢緞包裹,便跟著去了偏殿。
“母親,這孩子不能封為太子。”母子二人與衛青剛剛離開,館陶公主不顧屋裡還有王娡的宮人,急急忙忙的說道。
“是啊外婆,那個賤女人生的孩子怎麼可以封為太子。外婆……”阿嬌拉著太后太后的袖子撒嬌。
“這是皇長子,為什麼不能封為太子?”太皇太后有些不悅的道。
“母親,這是皇長子不假。但陛下……呃……臨幸她的時候是在雲家,這血統……即便拋開這血統的問題。這孩子總歸不是嫡出,這庶出的孩子若是被封為太子,日後皇后誕下嫡子那該如何?”
說道血統的問題,太皇太后便有些動容。後面的嫡出與庶出反而沒那麼重要,不過自己的外孫女如果日後生了皇子再廢掉這個孩子。那可就是個麻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阿嬌眼巴巴的望著太皇太后,一雙小手輕輕的搖著太皇太后的胳膊。
“別搖了,老胳膊老腿你再搖就搖散了。你呀,為了這個閨女倒是費盡了心機。你說說,老身該怎麼做。怎麼做既能安撫住天下悠悠眾口,又能幫到阿嬌。”
太皇太后這便是要妥協的徵兆,畢竟館陶公主是太后唯一在世的孩子。為人父母,哪裡有不為孩子考慮的。
“母親,您看這樣好不好。三年之內,不封這孩子為太子。孩子三歲了,也長大了也長開了。像不像陛下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三歲看小七歲看老。
如果這孩子真是陛下的骨血,又性情溫和秉性純良。陛下封他為太子倒也是合適直選,如果此三年中皇后誕下麟兒。那自然是嫡出的孩子要封為太子,母親您看呢?”
館陶公主這話可謂是無懈可擊,既能堵住悠悠眾口。又可以給劉徹一個信服的說法,雖然對血統的懷疑拿不上桌面。但是,拖上三年還是不成為題的。有些時候,拖延總比否決要容易許多。
太皇太后沉默半晌,阿嬌在旁邊輕聲的抽泣。“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