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混蛋!原來不是要揭穿她的女人身份,而是知道她身上有個陛下恩賜的保命符,先下手為強,把她工部統府的印章給偷走了!
咔噠
思緒間,傳來牢門開啟的聲音,她抬起頭,來人已經居高臨下站在她眼前。第二次——她對上了當朝權相李襄凡。
“是誰讓你迷惑聖心,篡改反詩的?”
威嚴不容辯駁的聲音已經給她定了罪,彷彿只待她點頭畫押,就可以結案陳詞了。
“你千方百計混入東序府,利用犬子當跳板接近天子,是否與那反賊吳家早有勾結,圖謀不軌?”
“若我與那吳家有所勾結,那丞相與吳將軍親家一場,是否嫌棄更甚?”明知道禍從口出,可她就是管不住她這張嘴!尤其是對著手握重權便指鹿為馬的人!
爹爹也一定是被他這樣不分青皂白便一竿子打死,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罷官抄家,說什麼朋煽朝堂,自己賣女結親就不算結黨營私,他人只是路人打個醬油路過,提筆點播幾句便是有所勾結!好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李丞相!
李襄凡淡然地看著她,打量來去,忽然,他開口問道,“朱驄是你什麼人?”
一提爹爹的名字,朱八福驚得寒毛直立,繃緊顫抖的唇,儘量鎮定地說道,“小生也姓朱,八百年前許是一家。怎麼,莫非這位朱驄大人也犯了事,丞相大人打算公報私仇也把他的罪名強加到小生身上麼?”
“公報私仇?我與你何來私仇?”他眼光銳利,一審二視間把她的表情和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小生與少公子的事兒不算私仇麼?”放狗追著他們咬了幾條街不算私仇麼?把自己兒子弄失憶不算私仇麼?她兒子硬生生把她給掰彎了,不算私仇麼?
“你是指,日前犬子在東序府裡輕薄你這件事?”李襄凡絲毫不覺宣之於口有何不妥,雙手有禮地抬起一拱,“此事乃犬子之過,我代犬子向你道歉。”
“啐。這麼沒誠意的道歉。”她若有所指地環顧了四周,把她抓進牢房裡掛上手撩腳鐐,再奪了陛下給她的護身符,就是為了給她道歉?誰信啊!
“若朱院生肯畫押承認篡改反詩一事是你聽從吳家人指示,一人所為,與皇上無關。老夫便是向你磕頭道歉又有何關係?”
“哎?”竟不是為了少公子在東序府強吻她的事情來公報私仇的?她還以為傳到這位丞相耳朵裡,會變成她騎在少公子身上,少公子大喊著“不要不要”的新版本呢……他有興趣的不是他兒子的龍陽之好,而是她替陛下修改的那首詩?
“小生的確是修改了那首詩,但那和吳家沒關係,是陛下的旨意啊。”喂喂,她修改了那首詩為了救了他們李家,不感激她這個救命恩人也就罷了,把她抓起來丟進大牢算幾個意思?
一張已經寫滿罪過事由的罪狀書遞到朱八福的眼前,只稍幾眼,她便看懂那每一句實話的罪狀書要表達的意圖,“為什麼非讓我承認詩是吳家人要我改的?那個吳家和您什麼仇什麼怨,您非要把吳家逼死?要知道不管是否滅他三族,身為近親家眷,李家姐姐是絕對逃不了干係的!”就連陛下也在想盡辦法挽回,他不僅不救自己女兒性命,反而連他們想到的最後方法也不準?
“朝堂之局老夫不必知會你這等小院生知曉。”她的話在李襄凡耳裡卻置若罔聞,“小女的事情也不用你一個外人來操心。早在出嫁前,老夫便讓她做好了準備。事到如今,若她是我李襄凡的女兒,就該早有為了朝局犧牲的準備。擅自聽信夫家遊說便進京求情,是她太不懂事,叫人失望。”
冰冷錐心的話讓她大開眼界,難怪謀反這麼大的事,李家姐姐寧可求陛下想辦法,也不敢向自己親爹求親,難怪陛下想要拜祭一下親父也不被允許,難怪她朱家和柳家會淪落至此,這個人——除了朝堂局勢,玩弄權力其他根本什麼也不在乎。
陛下也救不了她,任何擋在他面前的阻力,哪怕是親生女兒也會毫不留情的做掉,更何況是她這個滿頭小辮子的無名小輩,先是罪臣之女的黑歷史,加上女扮男裝進國子監這欺君背德的小辮子,別說是掉腦袋,搞不好連同小九加上流放的爹爹一起剁成十八段丟去護城河裡餵魚都有可能。
“簽字畫押?還是夾棍受刑?你自己選。”
李襄凡一側身,露出了背後牢門外的十八般刑具,火鉗在炭爐裡燒的通紅,火星噼噼啪啪地向外冒,燒得她頭皮直髮麻。
“丞相大人,小生雖然未進朝堂,也算是功名在身。所謂刑不上大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