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還愣著幹什麼?怎麼還不脫?”
“……脫,脫?”還玩這麼大?
“對啊。不脫怎麼換男裝?”見她還呆立原地看著自己,陛下索性向門口的宮女招招手,“來人,伺候朕的初戀更衣!”
“……”還初戀呢?到底誰是您初戀,她現在心裡已經有數了……
一身挺立的男裝曳撒穿在李丹芯的身上,黑絲絨的帽冠罩住她的小腦袋,到底是身板小的女兒家,嬌柔小巧,再加上她面頰不畫而粉,紅唇不染而紅,動作侷促而輕柔,一眼看去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這不適宜的男裝非但沒讓她雄赳赳氣昂昂,反而更添了幾分風情萬種的女人味。
這畫面看得陛下著急了,“姐姐你……都穿上男裝了,就不能更有男子氣概些嗎?”
“唉?”這個要求也太過分了吧。她養在閨中二十載,只有人教她如何溫婉輕柔,誰會吃飽了撐著教她如何有男子氣概啊?
“步子邁大點,這袖子使勁往外甩呀!”
“這,這樣?”
“……這是旦角唱戲甩水袖。”
“那…這樣?”
“你的蘭花指露出來了……”
“……萬歲,這太難了。求您別折騰罪婦了……”拿她來尋找初戀的影子麼?非要把她訓練成小景二號麼?小景每天都在京城,直接玩他就好了嘛。
“這有什麼難得,有個傢伙就做的很好啊。”
陛下不經意間的嘟囔掠過李丹芯的耳朵,她好奇地眨眼,“誰啊?”
“……”
“萬歲,有個傢伙是誰啊?”這世上還真有人能把女扮男裝玩的很好,那她倒是想見一見,當然,請教就不必了。
“額……咳咳!”陛下抬手放在唇邊尷尬地咳了兩聲,“既然姐姐學不來男人模樣,那不如這樣吧。”
他抬起手,將她頭上那頂黑帽向下多按了幾分,幾乎快要蓋住她的眼睛,“把頭低下來,再低一點,再低,就像那些太監宮女非禮勿視一樣,低到讓對面的人看不清楚你面孔就好。”
李丹芯聽話地將頭低到最低,低到只能看見自己的男裝黑靴,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萬歲,您到底打算讓罪婦做什麼呀?”
“噓!”一根長指抵上她的黑帽,“都已經穿上男裝了,怎能自稱罪婦?該自稱什麼呢,嗯……朕想想,就先自稱小丹子吧!”
“小丹子?萬歲……這聽起來有點像太監的名字。”
“對啊。可不就是太監嗎。”
“咦?”驚訝讓她忍不住抬頭,卻見陛下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
“既然姐姐裝不出男子氣概,乾脆就偽裝成小太監,這豈不就順理成章了。”
萬歲!你們宮裡人也太會玩了吧?
扶著自己腦門上快掉下來的帽子,李丹芯覺得快哭出來,“萬歲,您別玩了,罪婦此趟來見您可是有人命的大事!求您讓罪婦把事情了了再陪您嬉鬧吧。”
“什麼嬉鬧,姐姐可真傷朕的心,朕也是為了姐姐在做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穿著男裝冒充小太監哪裡是什麼大事……”她嘟嘟嘴,小小抱怨出聲。
“當然是。”陛下的聲音裡忽然沒了戲虐和親切,“不冒充小太監如何跟著朕溜出宮去,不穿男裝,姐姐身為女子要如何進東序府,不進東序府又如何和朕的幕僚們商量人命關天的大事?”
“……”李丹芯愣住了,眼前的陛下手裡拿起一本卷宗緩緩地展開,他的眼睛嚴肅地盯著她,嘴裡一字一句念著卷宗上的內容——
“經查——袁州將軍吳延舉心術不臣,反心已實,擅作反詩辱沒朝廷,損及龍氣,其子傭兵自重,以守軍為名招募新軍,意圖染指南江江陵等城池,以南江為險,畫地稱王,現袁州將軍吳延舉已被收監,未免其子鼓動帳下將士投鼠忌器,特請龍意天裁,就地誅殺袁州將軍,滅三族。”
“……”
“可知這道摺子是誰放在朕桌上的嗎?”
“……”李丹芯的牙齒咬進了唇肉。
“你應該知道……不經過相父李首相之手的摺子,朕是看不到的,而相父遞到朕書案上的摺子,朕沒有不允的。” 他舉起摺子盯住她,“所以,朕該准奏嗎?”
“……”她終於明白爹爹昨夜不讓她進家門,到現在也不願意見她的原因了。不是為難,也不是避嫌,而是——他已經做好了決定,要親手鏟除她的夫家。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