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涉及張嫣的名聲,且他又不想讓養真沾染這種,故而那天面對養真隻字不提。
沒想到定國公居然還把此事告訴了皇后,也是,張家因為覺著他要娶貴妃族的人為王妃,自然不甘示弱,到底要送一個本族的女孩子到楚王府才能放心。
只是堂堂的一個公族,居然連這種手段也用上,卻實在讓趙芳敬不知如何說了。
雖然趙芳敬的表述已算婉轉,但對皇后而言,卻仍是如同一記耳光當面摑來。
張皇后本來也想索性就藉著這件事,順水推舟地將張嫣送到趙芳敬身邊,誰知道事到如今,趙芳敬卻仍是絲毫的情面都不留。
皇后的臉色微變,索性道:“十三弟……你莫非就這麼嫌棄嫣兒嗎?不是我說,那孩子對你……可是芳心暗許的呀,何必如此無情?你又是個王爺,有了王妃,自也得有側妃,有侍妾眾人,她堂堂的一個國公府的正經嫡出小姐,願意做你的側妃,莫非也是辱沒了你嗎?”
趙芳敬淡然道:“娘娘誤會了,此事自然絕談不上什麼辱沒,恰恰相反,我如此做,正是不想誤了嫣姑娘的終身。”
皇后正欲再說,趙芳敬道:“至於別的事情,我想娘娘其實應該放心的,我本就是閒雲野鶴,從來無心朝政,不然至今也不至於在朝中沒有個正經的一官半職了,連曦兒跟尚奕如今都有了官職,我卻依舊的遊手好閒大不成器。其實我知道娘娘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擔心我娶了王家的人,朝堂上會有什麼變數,索性我在這裡跟娘娘說明白,這門親事也是皇上親口應允的,皇兄從來聖明非常,他既然都答應了,皇后娘娘又何必再擔心別的?如果皇后連皇上也信任不過,以為他有意偏向貴妃或者如何……要真的是這樣,那不管娘娘送多少張家的人在我身邊兒,也是無用徒勞的。”
這番話說的辛辣而清楚,雖然很不好聽,但卻字字正理。
張皇后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一面是羞慚,一面又是因為趙芳敬驚心動魄這些話,隱隱地也點醒了她。
不錯,她如今最大的倚仗自然是皇帝,從來皇后都覺著皇帝是偏向自己的,只是最近皇上的佈局讓她有些看不明白,甚至暗中懷疑起來。
如今聽趙芳敬這一番不留情面的話,才驀地驚覺:的確如此,若皇上真的撇棄了張家,那就算把張家整個兒都給了趙芳敬,又有什麼用呢?所以倒是不必這樣著急。
皇后好不容易才穩定心神,卻又假意笑說:“你卻是多心了,我怎麼會想的那樣深遠?我也不過是跟皇上一樣,為了你的終身操心而已,又因為嫣兒品貌過人,謹慎體貼,想著她要是在你身邊,自然是照料妥帖,我們作為兄嫂的也自然放心。你又何必說那些有的沒的,倒是辱沒了本宮跟皇上的一片憐恤之心。”
趙芳敬聞聽才點頭道:“的確是我失言了,請娘娘恕罪。不過,正如我在皇兄面前回過的,於我而言,姻緣命本極淺薄,如今能有一人相伴已經是意料之外了,再也不期許還有別的,若娘娘真心為了臣弟好,那就從此不必再提此事。”
張皇后先是給他送了一顆定心丸,如今又聽他說的如此,料想強求是不成的了,當下只得嘆道:“罷了。既然你這樣鐵心石腸,還說什麼?總是算我跟皇上多事操心而已。”
皇后才說完,就聽到內殿裡傳出了一聲隱忍的啜泣。原來是張嫣並未離開,只是躲在內殿偷聽,如今聽兩人如此說,自然是傷心失望之極。
張皇后滿面黯然,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不便再說什麼。
趙芳敬則起身告退,離開了翊坤宮。
且說趙芳敬一路往外而行,青鳥跟在身後,因為大約也猜到了皇后召趙芳敬的用意,只不過人在殿外,所以竟不知內情。便壯膽問道:“王爺,跟皇后娘娘說的如何?奴婢聽翊坤宮的公公們說,那位嫣姑娘可也在呢。”
趙芳敬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青鳥見他不言語,便又大膽嘀咕說道:“其實照奴婢看,這位嫣姑娘也著實不錯,出身又高貴,簡直比王家的那位姑娘還高貴許多呢。聽說她跟喬姑娘也有交際,自然更不是外人了。”
趙芳敬聽到這裡才說:“不是外人?”
青鳥道:“奴婢就是覺著,嫣姑娘跟喬姑娘常來常往的,自然更上一層了……我想喬姑娘大概也是寧肯她到王爺身邊兒伺候的吧,對了王爺,喬姑娘沒跟您說過嗎?”
“說過什麼?”趙芳敬問。
青鳥抓抓頭:“沒、沒什麼……”
趙芳敬見他吞吞吐吐,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