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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現在都爬到她腦袋頂上來了。
謝秋盈念及此,眼神更冷幾分,狠狠刮向許淨安。
許淨安此時正好抬眼,兩人目光相撞,冰火交融。
許淨安心跳漸快,心中暗嘲,面上笑意也全部消失。
再溫柔謙遜的一個人,面對如此顯而易見的惡意,再笑便顯得虛偽了。
她傲然迎著謝秋盈不善的眼神,冷笑道:“妹妹懷疑我,可要拿出證據來,或者你我去祖母跟前,讓她老人家評評理,究竟是不是我故意栽贓陷害?”
“我確實沒有證據,不過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還是請表姐想清楚。”謝秋盈上前幾步,用只有她們可以聽見聲音道:“先不論表姐對棠兒是否有惡意,表姐當真確定要鬧得人盡皆知嗎?殺了金月,你得罪的不僅僅是棠兒,還有三堂兄和大伯母。”
公主並不喜歡許淨安,許淨安初來洛陽時,因不小心衝撞公主,被公主府的姑姑親自教了規矩。
自此之後,許淨安不敢再隨意放肆。
而此後但凡宮中大宴朝臣,眾名門夫人攜族中嫡系出入宮門,都甚少帶許淨安。
謝族並未由公主做主。
可如今謝太傅身體日益不濟,長房謝定之逐漸掌控全族話語權,公主聯絡宗親與士族,面上敬著長輩們,府族中許多事也偶爾過問,少有人忤逆。
謝老夫人是長輩,當年年少時扶持太傅,把持內務,讓夫君無後顧之憂,加之其機敏賢惠,幫夫君不知躲過多少明槍暗箭,謝太傅一生宦海沉浮,輾轉各地州郡,才將並非是士族領袖的謝族日益壯大。
念及當年,誰都敬佩老夫人。
只是當初心思玲瓏的當家主母,已開始漸漸享受天倫之樂,膝下四子二女,兩子戰死沙場,一女遠嫁,一女香消玉殞,如今跟前只剩下兩個親生兒子。
長子謝定之長於兵法謀略,戰績斐然,曾以七千奇兵突圍敵軍五萬兵馬,力挽狂瀾,一戰成名,而其風姿俊美,有君子風流儀態,是以世人稱之位儒將。隨後,其權柄日重,官至太尉,手上仍有兵馬。
三子謝寒之驍勇善戰,屢次作戰身先士卒,而此前不過只是文官,直至三年前,新帝繼位,藩王叛亂,時任刺史的謝寒之臨危受命,鎮壓叛亂,隨後轉戰三千里,卸任刺史之位,在邊關抵禦敵寇。
接連痛失骨肉逐漸磋磨了昔日佳人的玲瓏心性,而謝族卻在無聲之中聲望達至鼎盛,旁支族人不甘示弱,鴻儒遍出,門生遍滿天下,滲透軍政大權,勢力不斷擴張,讓皇族亦不可貿然與之交鋒。
而隨著家族的昌盛,族中驍勇的少年子弟們,或上戰場建功立業,或從文指點江山,昔日的樸素逐漸變為奢靡,當年成族寶馬雕車香滿路,如今謝族寶扇迎歸九華帳。而這因軍權而來的顯赫,也逐漸變為行風流雅緻之事的貴族作風。
一族興旺至極,便將昔日的苦都忘於身後。
老夫人這些年,早已不復當年。
謝秋盈不知這一點,但許淨安多年在外祖母身邊,如何不知,外祖母這些年來,沉迷道教,思念亡女,哪有當年外界傳出的半分果決?
見許淨安冷顏不語,謝秋盈又再接再厲道:“表姊只要親自出面澄清金月的清白,無論金月是否真的盜竊,別人都只覺得贊你一句大度,三堂兄他們,亦會覺得你當初口口聲聲說與棠兒是好姐妹,不是空口白話掛在嘴邊的,你說是不是?”
許淨安笑了一聲,意味不明道:“妹妹可都替我想好了啊。”
“可不是嗎?見不到棠兒後,我在這府中鎮日無聊,我阿兄畢竟不比三堂兄,那般肯理我,我能找誰呢?”謝秋盈粲然一笑,“就是不知往後幾日,我日日來煩表姊,表姊可否嫌棄?”
許淨安一怔。
謝秋盈說要日日煩她?
她原本就有些功敗垂成的氣惱,聽她這一說,心中越發鬱結,好似一口悶氣堵在喉間,想吐吐不出,只能生生嚥下去。
她強自忍下心頭的厭惡不滿,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來,“我怎麼會嫌棄妹妹呢。”
“那就好。”謝秋盈笑得更開心,“那我便去告訴三堂兄啦,就說表姊大度,表姊快快去幫忙澄清吧?待日後見了棠兒,想必棠兒也要親自來謝過你呢。”
許淨安眼底陰鬱更甚,待謝秋盈走後,手中的帕子已被絞了又絞,滿目慍怒。
謝秋媛遲疑了許久,才上前道:“表、表姊……我沒想到她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