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數十年來,秦昭王一直活在宣太后、承相魏拇的陰影下,自得到應侯範睢這大才的輔佐,贏稷才漸漸找到了縱橫揮闔、號令天下、大秦之王的感覺。範睢之於秦昭王,已不是君臣相知而已,已是秦昭王贏稷心底的砥柱!“贏稷得承相,如穆公得百里奚…否!應侯強於百里奚多矣,你我君臣的宏願遠超穆公霸業!”一時間,秦昭王贏稷眼角的魚尾紋似乎也展開了不少,“來,承相。滿飲此爵!咕咕咚咚”君臣二人興奮地啜飲著美酒瓊漿,在心目中已將今日的飲宴權當做了範睢的慶功酒。此時春風得意的君臣二人。稍後即將明白,今日這慶功酒。確實飲得早了些!“我王。王使胡義快馬急報!”雅室門外,一個刻悍的秦王侍衛拱手昂聲稟報。“哦一一胡義這麼快就回來了!”秦王贏稷連聲淺笑著。看來胡義差事辦的不錯,那魏齊的人頭該提來了吧?秦王贏稷想著。緩緩擱下手中的酒爵,高聲道:“宣胡義!”秦昭王贏稷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頃刻後。髮髻散亂、滿頭大汗的胡義踉蹌著奔進了雅室。望著胡義這幅狼狽的模樣,秦昭王贏稷眉頭皺成了字,心想這平日機智穩重的胡義怎麼這副模樣,莫非事情有變?
範睢更是遽然回首,定定地望著胡義,心底撲通撲通地打著鼓。”我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胡義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斷續急促地說道。
胡義之言甫一入耳,應侯範睢心底咯噔之下:“邯鄲有變!不好!”定神間,範睢那舉著酒爵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我大秦特使,怎生這般模樣,何事,速速報來!”秦昭王贏稷聲音高昂起來,見胡義遇事竟然如此慌亂,口氣中盡是責備之意。”回稟我王。趙國拒絕交出魏齊一鄭安平”已被擄至邯鄲。趙國要以應侯的恩人一換得平原君歸趙!”胡義被秦昭王贏稷嚴肅的面色嚇住了,再加上累得氣喘吁吁,這番話說得結結巴巴。“鄭安平被擄至邯鄲,什麼!”範睢只覺耳邊如同響起一顆炸雷震得心神一陣激盪,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砸在案頭。
俗話說“關心則亂”這鄭安平乃是現今範睢在這些上最親近的人,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擄,飽經滄桑悽慘、恩仇之心深重的應侯範睢,這時再也冷靜不下來。”鄭安平被趙國擄去。可有憑證?”秦昭王贏稷倒是氣度沉穩,心神一轉想檢視是否趙國君臣定出的詭計。是否乃趙國想來一招瞞天過海。“我王、應侯。且看,有此藍田玉佩為證!”王使胡義顫抖著遞過玉佩。適才應侯範睢一瞬間的神情劇變。令胡義心頭升起了不詳的陰雲,胡義幾乎按捺不住心頭的恐懼,那雙手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半空中,一縷陽光照射下的藍田玉佩。晶瑩別透、水頭十足。只是這絕美的玉佩,卻是帶著噩耗傳來。
“玉佩!”範睢一聲哀痛的悲呼,急速起身衝向胡義,猛地一把搶過玉佩。應侯範睢定定地望著手中的藍田玉佩,漸漸眼中泛出了淚水,開口一聲哀呼“鄭恩人!範睢害苦你了!”
緊接著“咚”地一聲悶響,應侯範睢竟當場昏厥於地、牙關緊咬!這範睢前半生坎柯無比,更遭逢屈辱的虐打,若非鄭安平的俠義相救,範睢早已身死化作濃血。此時救命的恩人被擄。範睢心底的瘡疤再次被揭開。最脆弱的那根神經終於崩斷。“應侯。應侯”眼見應侯昏厥,秦昭王贏稷連聲驚呼。急忙起身往倒地的範睢奔去。待抱起範睢瘦弱的身子,秦王轉身高呼。“來人。速速傳太再!”這日。大將軍趙括正在中軍帳奮筆疾書,準備他的《趙括兵法》之情報篇。就在範睢昏倒的那一剎那,趙括突然只覺心臟“咚”地一聲奇怪的猛跳。緊接著一陣劇痛襲來。
趙括撫著胸口,緩步走集中軍帳,沉穩地立著身子,目光深沉地望著西方咸陽的方向,嘴裡喃喃自語:“應侯,不知此時你是否已知我趙括即將破局的訊息?唉我趙括改變歷史的逆天之舉,是否已遭蒼天的怨怒?”
貼導施滿臉虔誠地望著趙括,底暗道!豎“天賦弄刁…洲叭將軍,怕是又在謀劃出乎意料的奇策吧?
咸陽應侯範睢的承相府。
溫暖的長榻上鋪蓋著華麗的錦被,錦被下,蜷縮著應侯範睢瘦弱的身子,此時的應侯範睢似乎不再是那才華橫溢、豪情萬丈的大國承相。陡然間恢復了貧病交加的落魄士子模樣。
一旁的秦昭王贏稷望著滿面哀榮的範睢,擔心不已。這應侯範睢可是秦昭王的主心骨,若應侯範睢出了意外,那一切的長策大謀,秦國的一統霸業,贏稷還能靠誰?“我王勿憂,應侯只是一時急火攻心,而至昏厥。待靜臥片刻,稍後即可醒轉!”匆匆趕來的太醫,待細細檢視病情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