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蠻、兒!”突然一聲暴吼驟然在頭頂炸響。
花蠻兒霎時肝顫,這雷吼般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她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眼皮卻沉重得像被黏住似的,她想起身,身子又像被拋在汪洋大海里浮沉,就是無法著力撐起。
然而,已經用不著她自己用力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攥了起來,手腕傳來的劇痛以及落地時腳踝碰到凳腳的巨痛,都讓花蠻兒瞬間睜大了眼睛。
“嘶——痛!放開我!”花蠻兒叫著,那剛張開的眼眸正對上一雙簇著熊熊烈火的俊眸。
厲慕寒?
這一定是在做夢!
不是被罰到隱苑來了麼?怎麼可能這麼快又見到他?這付尊容,意味著她又惹惱他了麼?
“你,你做什麼?”她驚魂未定地問著,這才發現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她,而她身上,哦,天啊,居然只穿了褻衣……
她立即掙脫手,隨手從床上扯了條被子裹住自己。
可被子扯開後,床上卻陡然暴出一個赤條條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他的身上,插著一把劍,那分明就是厲慕寒的寶劍。
看起來,是在厲慕寒發現的第一眼,就怒急攻心,一劍刺死了他。
花蠻兒的眼睛都直了,捂住嘴,呼吸都快喘不過來了,半晌方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會不知道麼?”厲慕寒把花蠻兒扯過來暴吼,“你會不知道怎麼回事?”
花蠻兒感覺到厲慕寒滿身酒氣,他一定是在降筵宴上酒喝多了。
她瞥了眼屋外,暮色已臨,而屋內正有侍衛點燃了宮燈。
“冷靜點,陛下,冷靜點……”施以柔也在,她扯著厲慕寒的手臂,撫著他的心口讓他消氣。
“冷靜得了麼你,花蠻兒,你說,你是不是自甘下賤?口口聲聲朕讓你不舒服了,一轉眼就找個讓你舒服的男人是麼?”厲慕寒一揚手,甩了花蠻兒一記耳光。
花蠻兒捂住臉,反手一掌就向厲慕寒打去,厲慕寒避開了,就勢捉住她的小手,兩個人互相撕扯著。
“厲慕寒,不許你冤枉我。我不會做這種事情,我就是在院子裡的躺椅裡睡著了,他怎麼進來的我根本不清楚。”花蠻兒鳳目掃向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然而已經死無對證。
“不清楚,好個不清楚!”他猛地向花蠻兒的膝膕處踢去,花蠻兒瞬間跪倒在地。
厲慕寒冷竣的眸刀迅速劈了過來:“花蠻兒,你給朕聽著,從今天開始,你就在冷宮裡過一輩子吧,朕再也不要見到你!”
“哈哈哈——”花蠻兒仰頭大笑,目光盈漾著喜悅之光,“遵旨。哈哈哈,臣妾求之不得!”
厲慕寒臉色陡然變得煞白,他咬了牙,狠狠搧了花蠻兒一耳光,罵道:“賤人!”
“厲慕寒,從今以後,我們夫妻情份已盡,恩斷義絕!”花蠻兒啐掉嘴角的血絲,仰起小臉,倔強而無畏地迎視他冰冽的目光。
“很好!花蠻兒,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就待在冷宮裡孤獨終老吧。從今天開始,貶為庶民,你不再是皇后了。”厲慕寒轉身絕情離去。
“陛下,陛下……”施以柔跟著追了出去,唇角忍不住噙著一線笑容。
幾個侍衛也跟著走了,只留下兩個,一左一右攙扶起花蠻兒,往冷宮走去。
冷宮果然很冷,與隱苑的清幽不同,這裡可以用冷寂蕭條來形容。
雖說是盛夏,但這裡卻沒有蔬果,也沒有鮮花,僅有的幾棵樹木也因為缺少灌溉而顯得垂頭喪氣。宮殿很大,只有榻,沒有桌椅,也沒有被褥,推開門窗時,塵土飛揚。
花蠻兒靜默了一會兒,仰天望向天上的明月,淡淡笑了一下。
在這一刻,其實心裡反而是釋然,因為對於厲慕寒這個愚蠢而又絕情的男人,她算是看透了。心裡一旦放下,就會特別輕鬆,沒有任何掛礙了。
她同樣在冷宮溜了一圈,捱得了餓,卻受不了髒,於是去井裡打桶水,把整個宮殿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從小錦衣玉食,就沒做過活,不過沒吃過豬肉,但也看豬跑過,所以,做起家務雖然慢了一些,卻還是像模像樣的。
三個小時後,整座冷宮算是乾乾淨淨了。
她累得腰痠背痛,躺在冰冷的只有一張席子的榻上,沒有辦法動彈。
她抬眸看著天花板,或許為了防止出逃,連個天窗都沒有。從此,她就成了籠中鳥麼?
想到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