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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蘭葉春葳蕤,外頭處處可見濃郁的春色。可回到這沉悶的紫禁城中,除了天氣見暖,再覺不出什麼春意盎然的滋味。

李慕兒支著腦袋,望著平淡無奇的窗外發呆。

紅牆黃瓦,一年四季都是一樣的景象,說不出的冷冰冰。

她在心底暗歎了口氣,動了動偶爾能動彈的右手手指,轉頭去看認真批著摺子的朱祐樘。

自從那日馮府回來,兩人的關係緩和了許多。李慕兒不怎麼說話,但朱祐樘與她搭訕,她多少都會給予回應。

朱祐樘對此似乎十分滿意。

他含笑抬眼,“怎麼了?是不是悶了?等我看完這幾本,再教你下棋。”見她在活動右手,又略帶失望地說,“凌老先生最近在研究新法子,朕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有所突破。”

“皇上說得是,凌老先生的醫術,從我身上便可見一斑。”與李慕兒對面而坐的何青巖附和道,她本捧著本醫書默讀,此刻亦抬頭眼帶鼓勵地凝著她。

李慕兒淡淡點了點頭,眼神卻落在朱祐樘的摺奏上,久久不曾移開。

墨恩只說有封密疏,可關於什麼內容,是誰上奏的,隻字未提,她該上哪兒去找這本奏疏呢?

李慕兒在御前當過這麼久的差,自然知道密疏的意義。普通的題奏本,從進呈到處理,要經通政司轉呈、文書房備案、皇上御覽、內閣票擬、皇上批紅和六科抄出等繁冗程式。經手的部門和個人諸多,墨恩要攔截易如反掌。

而密疏之密,密就密在它的內容不能讓除上密疏者和皇上以外的其他人察知;密就密在上呈渠道、處理方式等不同於一般的章奏,有著相應的保密措施。

這上奏者必定親自書寫封印,交予心腹送上京城。墨恩已經在京城,說明驛遞途中沒有攔下。可是上京之後呢,無論經過通政司轉呈,還是至會極門直呈,以及在緊急情況下從宮門門隙遞入內廷,都可以邀截密疏。

墨恩會來找她,可見呈奏密疏者定把這些關卡都考慮到了,他下不了手。

而李慕兒可以下手的機會,就是當通政司或會極門將密疏送入內廷,直達御前的時候。

眼前新添置的長案上,摺子堆在兩邊,厚厚疊著,近在咫尺。

這對她而言,似乎真的不難。

後頭坐著的那個人,又在埋頭批紅。硃砂墨已被沾得見了底,他恍若未覺,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審著摺子上的白紙黑字,偶爾蹙一蹙眉,偶爾默默點頭。

看著這樣勤政的朱祐樘,李慕兒不由地猶豫起來。

萬一,截下那封密疏,會對他不利呢?

李慕兒想得煩躁起來,起身往門外走去。

“瑩中,你想去哪裡?”朱祐樘反應比坐在她對面的何青巖還快,快到李慕兒不禁懷疑他剛剛是不是真地專注在公文上。

“氣悶,出去走走。”李慕兒再次抬腳。

“皇上,我陪她去吧。”何青巖話音落下,跟了上去,卻發現李慕兒定在門口,不知看見了誰。

探頭看外面,原來是坤寧宮的醫女,抱著個孩子站在院裡。

那孩子,不消說定是即將入主東宮的準太子了。

此刻,他在醫女懷裡掙扎亂動,看上去似乎不太舒適。

李慕兒想繞開她們,卻被醫女攔了下來,“麻煩女學士通報一聲,小皇子來給萬歲爺請安。”

“進去便是。”李慕兒欲躲開,孩子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引來了朱祐樘,他緊張內疚地望了眼李慕兒,但還是溫柔接過了孩子,略帶責備地問道:“怎麼了?”

“萬歲爺,”醫女作了個揖,說話有些吞吞吐吐,“殿下的乳母,她,她走了,殿下認人,總是哭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叫皇上試試,能不能哄哄?”

皇后為何不親自來?

李慕兒與何青巖對視一眼,心中都有同一個疑惑。

朱祐樘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掂起孩子來。他的動作很輕,嘴裡又唸唸有詞,看起來還算嫻熟。

可是孩子卻並不這麼認為。

他越哭越可憐,似乎對這個世間充滿了不滿,急於發洩出來。

朱祐樘便越發憐愛地安撫他。

李慕兒可不想看到這溫情脈脈的一幕,可是朱祐樘接過孩子時與醫女剛好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只好後退了一步,想折回房裡。

醫女卻突然叫住她,“女學士,上次在御花園你抱過殿下,他似乎,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哄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