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驄哥哥,快放我下來。”
馬驄依言照做,幾人也圍了過來看她。李慕兒看著眼前三個親近之人,心底委屈被輕易勾起,眼眶剎那泛紅。
錢福急道:“這是怎麼的,我這兩個妹子,看見兄長來賀歲都不高興嗎?”
“高興,”李慕兒忙介面,“兄長,瑩中高興。可是,我的鼻子,好像斷了。”
“啊?!”幾人驚詫。
李慕兒噗嗤一笑,幾人想想進門時她那高難度動作,又看看她此刻捂嘴而笑的狼狽模樣,忍不住譏笑了她幾句。
李慕兒拿過銀耳遞來的帕子按住鼻子止血,隨口說:“怎麼跟青巖姐一樣了……”說完驚覺不對,錢福眼神已瞄了過來,趕緊圓回去:“我說面紗,面紗……”
又急忙打量起他們三個,笑嘻嘻問:“你們穿得好威風,慶賀禮結束了嗎?”
馬驄答:“是,皇上叫我們過來看你。”
“哦?他這麼好啊……”李慕兒眼色一暗,轉向牟斌道,“牟斌,你今日,似乎格外有氣勢呢。”
牟斌撫撫胸口麒麟,不好意思地說:“這你也能看出來?”
馬驄偷笑,對她解釋道:“你真沒看錯,他現在可升做錦衣衛指揮使了,是我的頂頭上司呢!”
牟斌拿刀頂頂他,也對李慕兒說:“還不是託驄的福,好好的差事不要做,非要鬧著當個大漢將軍!”
李慕兒歉疚看了馬驄一眼,玩笑道:“那現在錦衣衛裡你最大,以後我要是再被抓了,你可還得救我!”
牟斌忙搖手:“不不,別這麼說!說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李慕兒看他還是這副忠厚樣,吃吃笑起來。馬驄見她開心,便問道:“我不在的這幾天還好嗎?皇后有沒有再為難你?”
李慕兒低下頭,答:“沒有。她真的病了。”
錢福正和銀耳說著話,聞言也道:“怪不得皇后免了命婦朝賀,怕是還沒好吧?”
“嗯,”李慕兒不敢再聊這個話題,忙轉移他們注意力說,“兄長,你工於書法,我這兒還缺對春聯,你快給我寫。”
銀耳忙去拿紙筆出來,牟斌也撫掌道:“對對對,大哥的字寫得可好了,我家的春帖全是他寫的!”
幾人遂圍著錢福看他寫字。李慕兒卻坐在一邊撫著鼻子,無心地揩著血。
剛才她傻笑,大家都以為她是說來逗他們的,此刻她卻覺著,鼻骨看來真的斷了,疼得她頭昏。酒氣也開始上來,心中到底有沒有被這痛楚、醉意、歡聚之樂,沖淡些許愁緒,她也不知。
馬驄從紙上抬眼看她,覺得她似乎不太對勁,就走了過去,邊用手指輕輕支起她腦袋,邊問:“怎麼血還沒止住?”
這一看,她滿眼藏著淚,鼻樑左側有些凸起,嚇得他驚叫:“別動,鼻子真的折了!”
“啊?!”幾人又紛紛看過來。
馬驄仔細看了看,道:“幸好只是一側,你忍著點,我得趕緊幫你移回去。”說著跨步到李慕兒背後,用兩手拇指壓住了她突起的鼻骨。
李慕兒暈暈乎乎,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聲細微卻清脆的咔擦聲,以及鼻上突然傳來的強烈痛意。
“啊……”她疼得閉了雙目大叫出聲,眼淚汩汩流出。
☆、第七十八章:換朕爭取
而眾人卻沒空顧她,忙著朝剛才隨著她尖叫聲衝進門的某人行禮作揖。
那人示意他們免禮,匆匆奔到她面前蹲下,看著她溢位的鼻血手足無措。
李慕兒不知眼前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所有情緒都隨著鼻骨的復位倒退回去。索性拿手矇住了雙眼,試圖蓋住眼淚不讓他們瞧見。
可忍不住,忍不住就哭出了聲。
啜泣著說道:“我好疼,怎麼會這麼疼……他叫你們來做什麼?來帶我出宮嗎?他真這麼不想看見我?呵,真是可笑啊,我還要這麼賤地賴在這裡,你們說,我可笑不可笑?”
一雙溫暖的手突然撫在鼻下,輕輕為她擦拭著不知是鼻血還是鼻涕。她沒有聞出他的味道,卻認出了他的聲音:
“你不可笑。是朕可笑……”
李慕兒的手猛地放下,睜眼慌亂起身,躲到馬驄身側作揖道:“微臣給皇上請安。”
起身時看到朱祐樘的手指上沾著她的血,本能地將手中巾帕遞上,可遞過去才發現帕上也全是血,想收回卻已來不及,被他一把接了。
朱祐樘盯著上面斑斑血跡眼色暗了暗,方起身道:“